贺淮洲把她没吃完的另一个糖三角,塞到嘴里,几口便不见踪影,随即叮嘱:
“霜霜,以后别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你有随身空间的本领。”
陆仪霜丝毫不意外地反问:“你知道啊?”
“嗯。”
连小易都能一眼认出那熟悉的玻璃瓶是牛奶,他和她从前那般亲密,又怎会不知?
陆仪霜点头示意知道了,“我也就在家里拿拿东西,不常出门。”
紧接着,又听他絮絮叨叨地嘱咐:“老四他性子机敏,脑子灵活,常在黑市交易,但你还没有积攒经验,若是倒卖东西,尽量不要亲自出面。”
这个也知道,她就有点惊讶了,不禁疑惑:“贺淮灯告诉你的?”
贺淮洲摇头,坦诚直言:“他还没来得及说,是我发现回来这两天,他早出晚归,应该是有正经谋生,而你又恰好回来,两边一联想猜出来的。”
“挺聪明。”女人漫不经心的神情,好像是完全不带一点真心地夸赞。
但身旁人的嘴角却悄悄翘起了一丝弧度,眼神愉悦地微微眯起,似乎是被红糖浆甜进了心坎儿。
贺淮洲收了盘子,在厨房洗干净,回来后又把装满钱票的信封递到她眼前。
“霜霜,给你。”
他从昨晚的话里听出来,原来她一直都心存恐慌,这是往前十几年从未见她坦露过的情绪。
可大环境谁也改变不了,但是在这个家里,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就会努力给予她想要的安全感。
人的陪伴与支持是一方面,富足的物质基础又是另一方面。
贺淮洲知道,她身负异法,什么都不缺,但上交家底,是他信任与重视的表现,也是在无形中暗示——他在她这里,永远值得依靠。
陆仪霜盯着这包信封良久,终究是收了下来,这也意味着起码她短期内不会再有离婚的打算了。
但是否留在贺家,和目前这个男人共度余生,还是很远很远的事,她没有考虑那么多,随缘地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当下的生活规划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毕竟是有关孩子的教育问题,陆仪霜并未独裁专断,与他谈论:“我打算等过了年开春,送小易公社小学。”
贺淮洲颔首,却又补充:“我转业回来,户籍和粮食关系落在了机床厂,你们跟着我的户口走,所以小易可以上县里的联厂小学。”
滨城是省重工业重点区域,许多厂子由于占地面积的问题,没有选址在城区里,而是定在了毗邻区中心边缘的外五县。
设驻的重工厂就有好几个,包括钢铁厂、机床厂、造船厂、石化厂、化学厂、军工厂……而金县主要占前三。
由于工厂规模庞大,工人数量繁多,所以相关住房、交通、生活、教育设施先进完备,联厂小学其实就是造船厂、钢铁厂和机床厂三厂联合开办的,除市区外拥有滨城最好的教育资源。
陆仪霜闻弦歌知雅意,“你想让我们跟你去县里住?让小易读联厂小学?”
“嗯。你们跟我落户在城里,这样下地上工就不用去了,但同样也不会有工分,不过我月工资九十八,足够养活你们娘四个。”
看来他已经提前把未来去路都安排好了,可陆仪霜仍有顾虑。
“县里会不会不安全?”
贺淮洲知道她害怕什么,温柔安抚道:“外面风吹雨打无妨,厂内专注搞生产,厂委组织部管事的人我认识,是个稳妥务实的人。此外没人敢顾旁其他,严重耽误工业建设,这点你暂且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