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栩因饥肠辘辘,也不拘礼,接过烧鸡,掰开一条腿便啃,吃得嘴角直冒油。华银根也慢腾腾吞食着,吃得津津有味。待一只鸡下肚,肚子已经饱了,又喝了一碗粥,正好解了渴。接下来,用油纸抹去嘴角油腻,又擦去手上油渍。那些剩骨残渣,由华银根收了局,放在角落处,盖上一些碎草。
一切准备就绪,恰好牢卒来到门口。牢卒yīn阳怪气道:“小子,在这里生活习惯吗?与外面相比怎样?”
“很好呀!饭来张口,有酒有肉,神仙般的生活。”华银根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
牢卒以为华银根在玩jīng神胜利法,自我解脱,便饥讽道:“天还没晚呢,做梦吧——你?将碗拿过来,我要收拾去伙食房洗涮。”
华银根将两只空碗拿到牢门口,开着玩笑道:“老哥麻烦你来拿了!你每天给我们做饭,真是过意不去。这么着,你跟刘知府说个情,让我们在这里做一辈子牢,免得到外面吃百家饭,困难重重。”
牢卒从他手里接过碗,瞪了他一眼,气咻咻道:“你是谁家的祖宗?让别人侍候你?啍!油腔滑调,我希望你早点滚出去。”
说着,愤然而去。
“这话是你说的啊!我早晚就会离开这里,你相信吗?”华银根冲着牢卒的背影喊,牢卒却不搭理他,渐渐远去。
时间就像蜗牛一样,爬得很慢。根据华银根所表现的种种言掉,朱由栩摸不清眼前这个小伙子的话是否为真?但朱由栩希望他说到做到,能带自己脱离虎口,摆脱牢狱之灾。他好不容易等到天晚,等待着华银根能大显身手。
这时,牢卒又送粥来了,他从木桶里盛两碗粥递过来,吩咐道:“碗不收拾了,明天一起收。”
“好嘞!”华银根接过碗,待牢卒去了另一个牢门,才转身来到土床前,递一碗给朱由栩,“抓紧喝下它,准备上路。”
朱由栩半信半疑,接过碗边吹着热气,边喝着粥,时间不大,一碗粥已经喝进肚子里。只见华银根举起碗,猛的向地上一摔,碗跌得四分五裂。朱由栩惊疑道:“你摔掉它干嘛?”
“不摔它难道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你也摔掉它,大丈夫做事要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如果举棋不定,优柔寡断,是干不成大事的。”华银根近乎命令的口吻说。
“好,今晚一切听你安排。”朱由栩毫不犹豫举起碗,猛的一摔,碗跌得粉碎。
“这就对了。”华银根满意的点点头,从土床旁的乱草中扒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背在肩头,随后掀开土床上草帘,借着门外shè进的暗淡的光线,隐约可见土床中间看上去跟泥巴没有两样,而下面却有一层隔板。华银根掀开隔板,下面现出一个洞口,只见他上了床,钻进洞里,然后探出头来,“仁兄,快进来,从这里便能逃出城去。”
朱由栩为了摆脱牢狱之灾,迅速上床钻进洞里。华银根将洞口伪装好,携着朱由栩的胳膊,沿着台阶而下;洞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到了台阶底部,华银根点燃早就预备好的火把。有了光亮,洞内便能看得清楚,原来是由砖块砌成拱形地道。华银根在前,朱由棚栩在后,沿着地道向前走,一直走有几里路程,终于到了尽头。华银根摁灭了火把,掀开洞口木盖,爬将上去,随后伸手将朱由栩拉出洞。原来上面却是一片土丘,土丘上栽满树木。
华银根指着树林道:“这里已是淮yīn城南郊外,比较安全,公差和捕快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秘密。也许是苍天有眼,特意安排这个地道,留待你由此逃出的。不然,不会如此巧合的。”
朱由栩也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问:“老弟,怎么会有地道由牢房通到这片树林中呢?”
华银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何时有了这个地道,谁人建造更不得而知,在我的意识中是个迷,其他牢狱中人对此也是个秘密,包括牢头牢卒在内。不然,你我将会永远被关在牢中,难有出头之rì。”
“是呀!也许是天意。”朱由栩问,“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噢!是这样的。”华银根作出解释,“有一天晚上,也就是我被抓关进牢房的第八天。那天晚上,我刚喝过粥,无所事事,觉得无聊,便拿着空碗在床上敲击,却听到发出的声音不一样。我甚感奇怪,好奇心促使我掀开草帘,见草帘下的土坯上有缝隙,我手指伸进缝隙里,轻轻一掀,下面却是一层隔板。隔板下面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朱由栩打断华银根的话:“有了这个发现,你进出就zì ;yóu了?”
“是的!”华银根饶有兴致道,“当时,我心中又惊又喜,便抓一些干草进入洞内,将床面伪装好,随后取出随身带的火器,点燃干草,却意外发现洞壁旁有多根易燃松脂火把。于是,我点燃一根,顺着地道摸索到这里。自那以后,我白天睡觉,晚上出动,去那些财主、jiān商家盗些钱财,再来个顺手牵羊,从大户人家厨房里带些熟食,以此改善生活。”
“哦,中午吃的烧鸡,就是你从大户家厨房中顺手带进去的?”朱由栩问。
“是的。”华银根点头回答,随后从肩头解下包裹递给朱由栩,“仁兄,这只包裹里都是金银,给你做路费盘程。俗话说得好:‘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身无分文,要饭都会遭人白眼的。”
“你说得也是,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们萍水相逢,你救我出离牢狱,已感激不尽了。怎好收受你的钱财?”朱由栩极力搪塞着,推托着。
“哎!这点钱财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今天两手空空,明天就能腰缠万贯。可你就不同了,据我观察,你乃是正人君子,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会向人乞讨,更不会伸手窃人钱财的。”华银根硬是将包裹塞到朱由栩手里,“拿着,前途多坎坷,步步需要钱铺路。”
朱由栩拿着包裹,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此大恩大德,我何时才能相报?”
“只当我们交个朋友。”神偷手华银根笑容满面,“仁兄前途保重,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说着,抱了抱拳,转身而去。
朱由栩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包裹,望着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的神偷手华银根,思绪万千,心里难以平静。面对华银根的来路、真正的身份,是敌是友,朱由栩琢磨不透。他停滞一会,便将包裹背在肩头,出离小树林,向南而去。
朱由栩被淮yīn知府刘丙仁抓进大牢,又被神偷手从地道里救出,按下不表。
却说翌rì中午,牢卒替各个房间送午饭时(对于牢房里的犯人,早上是不供应早饭的,只有中午和晚上,每一个犯人供应一碗粥,饿不死,胀不晕),喊了数声,里面无人答应。牢卒甚感奇怪,心想:“那个小偷每一天都送饭时喊一声便到,而且快言快语,今天是怎么啦?他不答应,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该答应呀?他妈的,你是有意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
想到这里,牢卒伏到门前向里张望,由于里面光线暗淡,一时看不清楚物体,便骂骂咧咧:“**的睡死过去了?天晌了还挺尸,每天吃饭要人侍候,老太爷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真是的!”
可是,连喊数声,里面也没人答应,牢卒心里直犯嘀咕,再仔细向里观看时,牢房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而牢门的锁却依然锁上。他感到事态非常严重,便放弃给犯人送饭,咚咚咚跑到牢头房门前,气喘吁吁道:“报告头儿,大。。。。。。大事不好。。。。。。”
此时;牢头正在吃午饭;手里端着酒杯自斟自饮;他见牢卒脸sè铁青,语无伦次,放下酒杯,慢条斯理问:“看你慌慌张张,像被人追杀似的,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头。。。。。。头儿,那个神偷手和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