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于凉地,微风渐起的发丝打在她的双颊之上,她只觉阵阵疼痛传来,小望满座华服贵人,他们个个闲情逸致,品酒论茶,眼神左右便有人躬身斟酒,大袖起落便有馔玉盛来,满桌珍馐顾不得,身后美人看不够,集天下最优越的条件,却无法体会这被压制人的寸寸断肠泪,清雅愈发觉得自个渺小的便像一粒尘埃,随着微风的拂过,寥落飘零。
“陛下,小女无德无才,何德何能伴亲王左右,望陛下收回成命,小女在此叩谢陛下隆恩!”她又抬手而叩,眼中的恐惧已然散拨到每个毛孔。
皇帝愈加恼怒,将手中攒珠银环往桌上一丢,皱着眉头:“你这姑娘是怎么了,朕为你赐婚,你还不愿意?此乃亲王,你胆敢拒婚。”
“陛下……”
她无助的眼神,望了望侧边盘坐的完颜亮,他见后,愈想说顶上一句来,却被对面的几位近友示了眼神,也变得安静起来,只顾端坐在位置上。
“清雅,万不可抗旨不尊,赶快谢恩!”李石正伏于地面对她细语。
她征着跪直了身子,未曾俯首答谢,此番惹的皇帝怒起,众人都要吓坏了。
完颜雍吓的连忙跑过去俯首在前:“皇兄,皇兄息怒,微臣的表妹妹,年龄尚小,不知礼法,望陛下恕罪!”
皇帝却步不前,望了一眼流着汗的完颜雍便轻扶起他来,招手示意他回了位置,再以余光瞧了跪伏在地的鲜衣女子,转身回了皇位上。
“朕是皇帝,如今你这小女子都敢如此以下犯上,那将国家礼法所置何处?”
“陛下所谓礼法,便是要逼人入绝境吗?”她含着满眸子的泪水以对。
“放肆!”
雷霆震怒自高坐传来,接着便是银酒杯被打翻在地的声音,四下王亲,包括面前打马球的几位王孙,听了这震怒,连忙躬身敛面道:“陛下息怒!”
“你是在说朕不察民心,逼迫你?朕今日为你两家着想,赐一段佳缘,朕还逼了你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啊!把她拖出去斩了。”
听了这话,便有两个侍女前来押住清雅的身子,欲将她托了出去,完颜雍吓的脸都铁青了,对面的驸马爷也晃着臃肿的身子叩首于前,连连不断的求情安慰。
“陛下息怒,妹妹实在是年少无知,言语无状冲撞了陛下,但望皇兄您看在蒹葭亲的份上,饶妹妹死罪!”完颜雍抬起的手不停颤抖着。
“是啊!此女犯上,陛下,乃是微臣管教不严,望陛下看在微臣的面上,饶了她一命!”已是老朽的乌古论窝论,伏于地面,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抬于前额。
皇帝望了这情形,站起身来走置每人的面前,细细打量着,又转了回去:“你们几人,都想忤逆朕吗?都目无王法吗?”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众人连连敛面小心翼翼的说话。
片刻宁静,皇帝连饮了几盏酒,才慢平静下来,他斜着目光望了望完颜亮那不敢妄动的神情,便有丝丝慰藉道:“你这女子,胆子不小,敢出言犯上,抗旨不尊,朕若不是瞧了你是皇姑的外甥女,今日你十个头都不够坎!”
“朕言既出,一言九鼎,便择吉日,为雍王册立新夫人,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臣等遵旨!”
皇帝一令下,众人皆是叩首称道,不敢有人恣骄犯上,甚至于长跪的清雅而言,她亦是明白,自个若再这样下去,不仅自个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旁人累罪,所以,她不得不俯首在前,流着泪水谢恩。
皇帝再瞧了瞧眼前的鲜衣女子,凌乱的发丝粘在面颊之上,鲜衣覆下,柳姿细腰,窈窕身形在微动的衣缦下若隐若现,轻扣在一起的是她一双纤细的酥手,这样软柔的姿态,实在是勾人魂魄也。
“既然答谢过,便安心做你的夫人,乌禄不会亏待你!”
他再朝完颜雍道:“你若与李卿择了好日子,朕也寻思着派人将王婶接回来,你们好好团聚一场。”
“微臣谢陛下隆恩!”
“嗯!便就如此吧!”
皇帝又说:“李卿,朕瞧着,你还有个姑娘好似也与之年龄相仿,好事成双,你便割爱,朕将她赐给,给……齐王吧!齐王如今唯有一王妃,赐给他也做个夫人也可。”
这齐王完颜吾里补,是完颜雍同父异母的弟弟,才及弱冠之年,唯有一王妃。这皇帝言出,清茹便像捡了宝一般连忙自位上而起,跑过来俯首答谢。
皇帝之行,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正在筹谋着什么,也不知他打着什么算盘,一时间宴场上的风光全让李家占了,在坐众人皆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