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撤了我好了!”
委员的脸色更加难看:“方组长,委员会很尊重逆天者集团——”
方哲一扬手把杯子摔了:“委员先生,既然您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让我从委员会滚蛋是最能让集团高兴的事。”
特案组的人很少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不由得面面相觑。
委员盯着他,半晌才说:“我们会考虑你的请求,希望你不要冲动。”
“半小时!”方哲异常严厉,“委员先生,我们的对手是顶级杀手,他能杀掉伯雷克,也会干掉所有挡路的人。所以,请别考验我的耐心。”
视频会议中断,何川发现方哲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直在颤动。
猫悄悄溜到方哲身边,一声不吭地蹲在一旁。此时,大部分人才意识到,寒歌没有参加这次会议。
与委员会的人打交道,是寒歌最不愿做的事之一。
她选择重返第一现场。
路虎车已经被开走,死者遗体也抬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提醒着这里曾经有杀戮发生,但再过上几天,就会被人们遗忘,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那被风吹得几乎不可嗅闻的血腥中,寒歌仿佛又回到了那陪伴她多年的梦境:翻滚的血浪浸透荒原,她行走在累累白骨之上,身后是亡魂的哀嚎,凄冷入骨。她猛然一惊,转过身,仿佛一点星光直奔咽喉而来。
风吹过路边的小树林,沙沙作响。她回过神来,面色苍白。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君子出剑的刹那。
几年来,委员会有专人研究“君子”的行动规律。最后,他们得出结论:他的规律就是没有规律。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他是怎样越过重重守卫,在短得不可思议的时间杀掉目标及其保护者——只要他动手,就没人可以活着。
你唯一可以祈祷的:你不是他的目标。
面对君子这样强大到极致的对手,守护俞凡的特勤人员绝无逃生可能。但俞凡呢?寒歌思忖。
校园里再没有第四具尸体,附近也没有类似的凶杀案。
所以,他还活着。
寒歌想着这个逃走的男孩,证件照上的他貌不惊人,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给人一种坚韧的感觉。
为什么他没有死?
寒歌思索片刻,又回到图书馆门前。台阶右方,一条狭窄的小路绕到楼后,通向第二凶杀现场。也许昨晚俞凡并不想走主路,而是选择穿过图书馆和中文楼间的空地,从捷径返回宿舍区。这样的话,伯雷克的死就可以解释了。他及时赶到,从“君子”手下,救了俞凡。
寒歌想起伯雷克颈上那道致命的伤口——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她摇摇头,草丛并不凌乱,死亡的对决不会超过三个回合,就算伯雷克以生命挡住凶手的攻击,俞凡仍然不可能活着离开。
但他确实逃走了。
所以,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
在图书馆一楼的休息室里,就着清水,方哲吃了药。
孟买受伤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每到疲劳时,头便痛得厉害,仿佛被几把钝刀慢慢切开碾碎,疼得满身大汗。这件事他谁也没说,实在疼得撑不住时,就吃几片止痛药。
他不想让委员会的人看出自己的虚弱,更不想让自己的境况传到父亲耳中。自他加入委员会的那天起,就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没打算给他们机会。
他躺在沙发上,何川找了一条毯子给他搭上,见他痛得难忍,就说:“老大,我再给你拿点水来喝吧?”
方哲摇摇头,手挡在眼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还有第四个人。”
“什么?”何川问。
“我睡一会儿,委员会的人一到就叫醒我。”方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猫跳上了沙发,靠在他的手边。
何川关了门,守在门外。半个小时后,委员会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