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贯耳已是极难了,那倚竿,你就别考虑了。你只管照着壶口投,只要投进去一箭,都算你天赋异禀。”薛允焕一心一意地介绍完了规则,就看上的薛晏。
薛晏瞥了他一眼。
哦,倒是没认真听这个。
他光听刚才薛允泓投了三个贯耳,那个报成绩的小太监一次比一次激动,旁的人也越来越惊讶,想必算是挺厉害的。
他刚才说的什么,倚竿?
“你再说一次,倚竿是什么样的?”薛晏淡淡问道。
薛允焕一愣。
好家伙,刚才在席间不听我说话便罢了,这会儿到了御前,还不听我说话?我说话是有多难听?
薛允焕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
“倚竿就是那箭中壶口后,并不落底,斜着倚靠在壶口上。”
薛晏哦了一声。
“这个你还是别试……”
薛允焕话还没出口,就见薛晏拿起手中的箭,向前一掷,箭就飞了出去。
“你……!”薛允焕觉得,这人真能轻描淡写将自己气死。
接着就听当啷一声,靠近铜壶的座位上的几个妃嫔,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薛允焕看去,就见那支箭稳稳当当地挂在壶口上,斜倚着,箭尖抵在壶颈上。
……就投出了一个倚竿?
接着,他听见薛晏在旁边淡声问道:“是这样吗?”
薛允焕心里几乎要疯了。
是这样,可不就是这样吗!这人怎么说投中就投中,难不成方才什么“不会”、“没投过”,压根就是装的?
薛允焕傻了眼,半天没出声,直到薛晏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这当然是倚竿了!”薛允焕道。“你难道真没有投过壶?”
薛晏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射箭射多了,不过是同样的道理罢了。”他淡淡说着,又拿出了一支箭。
却是一样的。若射箭的功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么对准头和力道的掌控,就都能得心应手。若说区别,那也只是射箭更有用些,这投壶,不过是拿来玩乐的花把势。
旁边,静静看着的薛允泓在袖中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又是薛晏。
几个月前,他才从燕地回来,正赶上皇上考校皇子。无论文采武功,薛允泓向来都是拔尖的,只是他收敛了几分,每次都是恰好赢旁人些许,便能既出彩,又不至于显得卖弄。
那会儿,他虽知道薛晏武功高强,但想来燕地蛮荒,也教不出他什么文化。大雍向来重文轻武,薛允泓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薛晏轻而易举地夺了他的头筹。
于是这一次,他没再隐藏实力,把自己的真本事全须全尾地展现出来,就是为了大放异彩一番,好盖过薛晏的风头。
谁知道……这第一箭,就抵了自己两个贯耳。
他又一次被薛晏盖过了风头。方才的出色表现,反倒像抛砖引玉,用来衬托薛晏的。
薛允泓握紧了拳,强忍着情绪,面上仍保持着风轻云淡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