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逐呼吸微滞。
他以前从不曾注意拾九的打扮,因为拾九一向着深色的男子衣衫,头发高高束起,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从外在装束看,与男子无异。
在大多数时候,他也不曾将她当成女子看。
只有……在她未着寸缕的时候,他会很清醒地认识到,被他扣住纤腰为所欲为的拾九,是个柔软细弱的女子。
是他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拾九穿罗裙,浅蓝色的罗裙将她曼妙的身姿充分勾勒,绣边随着身姿微微荡。漾,墨黑长发如瀑一般垂顺下来,青丝间穿插几枝金钗玉簪,似缀了星月,衬得她越发明艳。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拾九弄妆,往日她总是一派素净,别说施以胭脂水粉,便只是描个眉都不曾有过。
他亦早已习惯这样的拾九,作为影卫存在的拾九,仿佛没有性别之分。
像一把散发着冷光的剑。
剑,是无须装饰的。
此时,拾九卸了浑身的盔甲,掩去尖锐的剑光,妆点成寻常女子的模样,俏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楚逐才恍然惊觉,她有着何等动人心魄的美丽。
令他的眼神无法挪开片刻。
“拾九,过来。”
止步于门口的拾九轻轻提了一口气,只得一步步向他走去。
因第一次穿裙子,她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又怕被裙子绊倒,便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踞,提步而来时似一只翩然欲飞的蝶,娇艳动人。
让人想将她永远囚于笼中。
楚逐收起那一闪而逝的想法,沉溺般地盯着这只蝴蝶飞到自己眼前:“喜欢吗?”
他问这身装扮。
拾九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以为她会很激动,毕竟她那短暂的一生都未见过自己女装的模样,然而当夏娘子举着铜镜让她瞧看的时候,她却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那么陌生,竟有些认不出。
但总不能忤逆他。
拾九终是笑了笑:“谢王爷,拾九……很喜欢。”
楚逐被这个笑晃了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光扫过她的每一处,最后落在她耳际,忽然发现好似缺了点什么东西……那便是耳环。
拾九是没有穿耳的,此刻耳际光秃秃的,与这盛装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凝着她圆润的耳垂,忽又想算了吧,听说耳垂圆润是有福气的象征,还是让她多点福气吧,他不想破坏了。
他站起来:“走吧,今晚西街有戏班子。”
*
楚逐并不爱看戏,想看戏时也无需来嘈杂的市井和百姓一块看,只是趁着这一出,带拾九出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