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哀声一片,夜深人静时,唯有灵前的白烛和烧纸的火盆发出微弱的亮光。
徐晚棠跪在灵前,沉默的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投到盆中。
看着白纸在火中被烧的焦黑,燃起的烟雾散发着焦灼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
除了身怀有孕,被迫回房休息的郁司晨外,徐家六个孙媳都在这里。
尽管人多,可灵堂还是安静的可怕。
凉风吹动白布条发出的细碎声响,和火盆里时不时的轻微爆破声,在此时显得格外明显。
与惨淡的镇国公府相比,此时的靖王府中,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几个醉酒的大臣,怀中还搂着美艳舞姬,笑闹声不绝于耳。
首座上的男子年纪三旬过半,依旧俊美非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岁月不仅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沉稳。
那是岁月和光阴一道打磨出来的风情,一颦一笑都散发着青年人所没有的美好。
男子俊逸的身形包裹在暗紫色长袍之下,手中拿着银制酒杯,神情慵懒的倚靠站在座椅上,目光巡检似的扫过场中丑态尽出的众人。
他的目光锐利的像是刀一般,可惜场中人喝的太醉,无一察觉到异样。
其中一名舞姬在挣脱某位大人的纠缠时,抬起了头,不巧正和他的眼神撞上。
一瞬间的功夫,舞姬感觉自己好似停了几下,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所幸,他很快就移开了眼神,不然舞姬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要活活吓死在这靖王府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靠近,走到男子的身后;“王爷,事情都安排好了。”
被唤作王爷的人,正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靖王梁训。
梁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冰冷说道:“没留下什么马脚吧。”
黑衣人头低了几分:“没有,属下都处理干净了。”
“如此最好,下去吧。”梁训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黑衣人是梁训的随身暗卫,名唤鬼面。
鬼面来去匆匆,这么一个小插曲愣是没几个人注意到。
宴席散去,梁训本要回房休息。
走到岔道口时,脚步一转,往寻音阁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寻音阁的主人早已睡下。
梁训放轻动作推门而入,本欲上前看看,又担心自己身上酒味太重,熏着床上那人,只敢远远看上一眼。
最终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
梁训不知晓的是,床上那人在他离开后,紧闭的双眼就睁看开来,眼中毫无睡意。
……
镇国公徐典及徐家七子尸身还在叛军手里,说是出殡出的也是生前战袍。
安放八具战衣的棺椁从镇国公府抬出,京城中百姓自发穿着麻布素衣前来为国公送行。
为首的徐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人群中,一个较为年长的白发老者站了出来:“老夫人,我等皆受过国公爷的庇护,今日不请自来送老国公一程,还望夫人见谅。”
徐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多谢诸位挂念,老身再次替国公爷谢过诸位。”
不知人群中哪位妇人先开了哭声,没过一会儿府外哭声一片。
“夫人节哀,我们绝不相信徐将军会叛国,徐家忠勇,我等心中有数,不是奸人随便一句污蔑就可以诋毁的。”
“夫人,我们都相信将军!”
人群中一言我一语的声源,让这段时间沉浸在悲伤中的徐家人感到一阵暖意。
徐老夫人率领徐家一众女眷郑重拜谢百姓,感念他们如此坚信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