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澄展自飞三人,一并出了玲珑轩。
卿澄被事情一闹,也没了去樟怡宫的心思,转身回了自己的崇安殿。
而白芷玉却在卿澄走后,伸手轻拽住展自飞的袖口。
展自飞回头看去,眼底晦暗,到了也没对白芷玉笑一笑。
“自飞,你今日之举是何意?”
白芷玉黛眉微压,唇瓣一张一合,小声控诉着展自飞的行径,周身怜怜之姿尽显。
展自飞佯装不解,道:“微臣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也有错?”
白芷玉猛地蹙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沉默好半晌,她才心虚地嘟囔了一句:“撒没撒谎,你自己心里清楚。”
展自飞更显疑惑,淡淡道:“粟妃娘娘此言何意?”
“且不说别的,你从前私下里,从不会唤我粟妃娘娘……”
白芷玉适时咬唇,眼波流转,借着铺洒下来的月光,似要溢出水来。
又过了许久,白芷玉神色猛地黯然下来:“难不成……你也喜欢上了那个妓子?”
展自飞有些惊讶,他与白芷玉相识数十年,从未见过她措辞如此粗鄙的一面。
“粟妃娘娘请慎言。”
展自飞语态淡漠,作势便要将袖口从白芷玉的手心里抽出来。
白芷玉手心猛地一空,有些愠怒道:“展自飞!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般厌弃我……?”
展自飞不动声色的侧过了身:“方才,你一口咬定酥嫔娘娘有意逃宫,我就知道你变了。你以前从不会如此妄下决断,即便旁人再如何有错,你都会优先替他们考量。”
白芷玉咬唇,怨怼道:“酥嫔不一样,她不一样,她是个妓子,妓子就该死!”
展自飞被白芷玉的这番言论惊得瞪圆了眼,好半天才无奈叹气:“说到底,你和澄儿都还没有放下,一味将苏阿娘的死怪罪于旁人,对谁都不好。”
白芷玉微微侧头,即便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固执地不想让展自飞察觉。
展自飞心中隐动,犹豫再三后,还是将手探到了白芷玉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芷儿听话,放下过去,别再针对她了。更何况她与苏阿娘长得那样相像,你真能下得去手?”
白纸预心口猛地抽痛,心底蔓延出的复杂情绪似是快要将其吞没。
她不由得攥紧手心,直到指甲将自己的皮肤割伤,才惶惶松开。
展自飞猜,白芷玉应该想一个人静静,便同候在远处的福月,先一步离开了玲珑轩。
待展自飞走后,白芷玉眼角已经红了一大片。孤零零站在那好不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玉才沙哑着开口:“缎雀,本宫是不是错了?”
缎雀一听,顿时急的变了脸色:“娘娘可不能这样想!!酥嫔性子孤傲,恃宠而骄,粟妃娘娘做得再过都不算过!!留得这样的狐媚子在宫中狐媚惑主,若是一朝翻身,娘娘您岂能有好日子过?”
“可是……”
白芷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缎雀硬生生打了断。“不论如何,酥嫔这等贱妓,断不可留在宫中,留在娘娘眼前!只怕会污了皇家清誉。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皇上着想啊!”
缎雀说得言之凿凿,白芷玉这才勉强安耐住了动摇的心神。
“是啊……要怪就只能怪她出身青楼,还与娘亲长得那样像……这让本宫,如何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