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很不理解我会对嫽常在的死这般惋惜,但却也选择尊重我。
这一点让我很是欣慰。
“等出去了,向皇上通传一声李氏暴毙之事。尸官那儿,也劳你多打点……”
我浅声道。
展自飞自然颔首:“我明白,到时,尸官不会将李氏的尸身运走。只是这几日辛苦娘娘,要日日同一具尸体一墙之隔了。”
我微微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但到底不必同住一屋,不想倒也罢了。
“还有,”展自飞又说:“计划必须尽快实施,否则尸身一旦开始腐烂,门外的侍卫立马就能嗅到。到时,可就说不清了。”
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粟妃娘娘呢?近几日如何了?”
展自飞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起白芷玉,稍稍愣了两秒后,道:“好多了,听说已经能下床了。就是精神状态还不怎么稳定,容易……崩溃。”
我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我就不留你了,展大人路上小心。”
展自飞沉默之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我顺势抬眼,稍显疑惑地看向他:“展大人还有事?”
展自飞这才干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直直递到我面前:“蜜花酿糕,吃些,就不难过了。”
我稍稍怔愣,随后抬手接过:“谢谢。”
展自飞走后,直接去了崇安殿向卿澄禀明。
听见嫽常在的死讯,卿澄面上无半点波动,只亲写慰书一封,官升一品,黄金百两,一并托展自飞带去了李大人家中。
两个时辰后,尸官奉命前来领尸。
领头的是一个个子很高,身形却异常消瘦的男子。
那名尸官将棺车停在了冷宫宫院里。
章台见状,百般诧异,不由上前提出质疑:“这位兄弟,宫里拉尸何时有这等规矩?还要将棺车停在宫院当中?”
尸官冷着面,眼尾定定扫向章台:“上头的命令,你敢说一个不字?”
章台哑然,这才提着佩刀,朝门外退去。
“关门。”
尸官高声,吩咐手下的人将大门合上,这才转头看向我:“娘娘,奴才奉展大人的意思,特此前来‘收尸’,您可否将李氏生前的衣物一并许我们拉走?”
我有些不明所以,呆愣半晌后,才恍惚点头,转身进了嫽常在的厢房。
片刻后,我将嫽常在柜子里的所有衣物纷纷取出,就连简素的簪饰也一并没有放过。
尸官见我抱出来三两件长裙短褂,眉头不由一紧:“这点儿衣物,怎够拼个人形出来?”
“人形?”
我睁了睁眼睛。
尸官暗戳戳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此番只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若是碰上个意外,要提前开棺,白布下有个人形,奴才们也好蒙混过去。”
我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不过幸好的是,眼下正值冷的时候,嫽常在的衣物虽然不多,厚度却是有的。最终摆出的人形虽然不真,但若只是匆匆瞄上一眼,还真不太能看出来。
“事已办妥,奴才告辞。”
说完,尸官眼白一翻,转身便朝外走去。
我低声谢过,目送尸官的队伍摇摇晃晃驶出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