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月庭前,筱嫔同明烛背身而站,语态颇为烦躁道。
“回娘娘……”明烛滚了滚喉咙。“那块鹅卵石……并非咱们宫里的人办下的。或许……是有人想要除掉皇后娘娘?”
筱嫔猛地扫去目光,一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傻啊?那块鹅卵石摆明是冲着本宫来的。
皇后福薄点寸,才替本宫受了这么一遭。若是真叫那人得了手,别说本宫能否用这一胎扳倒阮酥酥,霎时皇上着其他御医一查,本宫假孕之事,不就露馅了吗?!”
筱嫔越说越激动,像是已经被那人得手了似的。
明烛见筱嫔状态过激,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乖乖候在身侧,像一只乖顺的小狗般,巴巴瞅着脚下长满花草的空地。
末了,筱嫔收起脸上地燥怒之色,侧头对明烛说:“给本宫查清楚究竟是谁人手笔,本宫……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明烛赶忙屈膝欠身,朝筱嫔连连应声:“是,娘娘,奴婢即刻便去。”
……
回宫的路上,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想要害皇后。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千竹宫门前一抹纤细黯然的身影直直映入我的眼帘。
我稍有些迟疑地眯了眯眼睛,单手握住身下辇轿的扶手,对着位于前列的辇官轻声:“停。”
步辇顺势停稳,随缓缓下落。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人身上,半晌才垂眸款款迈下。
那人听见动静,犹豫着转过身子。我这时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几日未见的玔贵人。
见我向她走近,玔贵人赶忙支起肩背,仪态大方地朝我快步而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尽显恭顺地朝我弯下膝头:“嫔妾拜见酥妃娘娘,酥妃娘娘万安。”
我小心抬了抬抚在身前的手指,示意她起身。
玔贵人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安,就连眼神都显得飘忽不定,起身后迟迟不敢与我对视。
我顿时了然,侧身示意辇官退下后,径直越过玔贵人身侧:“进去说话吧。”
玔贵人微微点头,随我一齐进了宫门。
一进门,玔贵人见千竹宫偌大的殿宇竟无一人侍奉,顿时惊得站住了脚。
我顺势回眸朝她看去,神情异常淡然。
玔贵人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一动,看样子是想就着这个话题同我寒暄两句,却突然意识到这样直白询问实在不妥,硬生生又将嘴重新合上。
见状,我不由勾了勾唇角:“外头太热,进来避避。”
说完,我没再回头看她,而是自顾自迈上台阶,直冲宽敞的内阁而去。
玔贵人自是不好多留,埋头紧跟上了我的脚步。
待停至内阁那张硕大的圆桌前,玔贵人竟突然朝我跪下了身子,表情显得十分悔恨。
“酥妃娘娘!嫔妾斗胆求您!替嫔妾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
因着我方才见玔贵人的样子不对,心里早有预感。此时神态上并无变化,只淡淡凝向跪倒在身前的玔贵人。“鹅卵石是你着人放置的?”
玔贵人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一时间竟兀地哑然。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更是眨也不眨地,略显惊讶地看着我。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之后,玔贵人才泄气似的垂下了头,声线几乎快要融化在空气里:“酥妃娘娘您……实在聪慧……”
肩玔贵人自己主动招出,我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玩话里有话这出:“那你说说吧,为何要害皇后娘娘?”
闻言,玔贵人猛地抬起眸子,眼神中满是焦急委屈:“不!酥妃娘娘误会了!嫔妾是冲着……”
话音未落,玔贵人猛地收了口,随有些顾虑地扫向我。
我猜,玔贵人许是还没完全信任我,但她自己又很清楚,这件事很快便会被查个水落石出,自己就算闭口不言,也只是给自己拖延些无谓的时间罢了。霎时待此事查清,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被扣上一顶加害皇后的大帽子,最后,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我定定瞧了她半晌,后才悠悠道:“既是误会,那你便说说看吧?那枚鹅卵石究竟是冲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