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种病,不仅会越来越严重,也没有办根治。
因为被少年模糊地暗示了这个病症,少年身上剩余的谜团,大叔依旧没能问下去——也,应该不好再问下去了。
但说到底,拥有如此权势,又患有这样严重的病症,家里人还这么紧张他,少年为什么要到日本上学?即便执着于回日本,那又为什么不回自己长大的地方安静修养?
如果只是修养,干脆像这次的被害人那样请一个全职护工,甚至少年的家人亲自过来贴身照顾不就好了?根本没必要拜托兰和大叔“看顾一把”。
尤其是在,已经知道还有一个他住在事务所的前提下。
少年两次遇上案件表现出来的学识已经远超一般人了,还熟练掌握日意两种语言,照理来说和一群健康的日本高中生一起读书的意义不大,帝丹高中的升学率相当不俗,可一样是要努力的,根本不适合少年那副未来会对轮椅越来越依赖的身体。
——不,他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
柯南握紧了拳头,而且少年根本就不避讳向自己展示这一点。
上一次,看到他向毛利大叔射出麻醉针,不仅不揭穿他,还掩护他完成了推理。
这一次,则干脆将他撇在一边,用以身犯险的方式刺激大叔,激得大叔亲自推理。
可如果少年的目标是他的话,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暂时对他没有恶意,那就是有所求,少年又为什么不直接和他接触呢?
不、等等。是自己太天真了。
沢田纲吉,一看就知道是位高权重之人,如今亲自到他身边,甚至三番五次间接地帮了他,怎么还能算是没有和他直接接触?
两次案件还不能说明他在主动接触吗?
第一次如果还能算是巧合,难道第二次他和大叔、灰原之间要叫偶遇吗?
而且毛利大叔刚才那副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护着少年,倒更像是……在防着少年当着孩子们的面,当场对狭山先生发难。
是了,在小兰带走孩子们以后,大叔就让开了。
难道大叔也感觉到了吗?少年身上那种毫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还有灰原……灰原对黑衣组织成员的存在很敏感,可她刚刚明明就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坐着少年的车来,还和少年有过对话。
为什么又突然对少年感到害怕了?
还是因为那股气势吗……
柯南抬起头看向正像一个爱撒娇的孩子一样,向毛利大叔慢吞吞地说着自己身上病痛的少年,只觉得充满了荒谬的违和感。
少年的撒娇其实并不让人讨厌,哪怕是让工藤新一来说,也要说一声——那样苦恼困惑的模样很娇憨可爱,也会激起正常人的保护欲和怜爱之意。
因为少年是坚强的,他的撒娇或许更像是一种久病之人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症状来糊弄长辈,而将更大、更深的苦痛自己默默咽下。
——我知道了,沢田纲吉。
我知道你是个善于隐藏秘密的人。
那么,这次的案件……除了,揭穿假书成了狭山先生犯案动机的一根导火索以外,里面真的没有你的其他手笔在里面吗?
——明明,就在看到现场、听到狭山先生说话的那一瞬间就猜到了案件的真相吧?
别墅的暗门,腌菜的味道,轮椅侧翻的方位,被害人倒下的姿态……那一瞬间,连凶器都不知道的少年,也许就已经猜到了整个犯罪过程。
而他明明是认识小久保女士和狭山先生的,特地找到小久保女士说明假书一事应该是为了借此机会一口气拉进和小久保女士之间的关系,顺利成章地接近小九,接近少年侦探团,接近……自己。
那么,他应该是不希望小久保直子死的才对。
是了,这样就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