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蚕丝织就的绫锦手卷上,祥云玉鹤的图案格外清晰。
“赵丞相,眼熟么?”李锦弯腰俯身,瞧着他因惊恐而渐渐有些扭曲的面颊,“你当年敲开岑家大门,假传圣旨,命岑家上上下下都天牢待审……”
李锦眼眸微眯,声音陡然寒凉:“你好大的胆子!”
谁知,赵文成面目狰狞起来,他指着李锦手里的圣旨:“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眸色惊恐,“你手里的……你污蔑!你构陷我!”
下一秒,就见李锦轻笑,直起身子,自上而下将手卷一甩,刷拉一声,那洋洋洒洒写满小字的圣旨,便当着赵文成的面,从李锦的手里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一幕,好似时间倒转,回到从前。
那年那天,赵文成趁着夕阳迟暮,在一片火烧云的笼罩下,居高临下的,将那假圣旨甩在岑家老爷的面前。
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蔑的瞧着他惊恐的双眼。
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语言。
大殿上,跪在那里的赵文成,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捏起那圣旨的边缘,凑在上面,来回瞧了很多遍。
“不……不可能……”他撑大了眼眸,望着上面那无比熟悉的字迹,望着无比熟悉的词句,浑身震颤,惊恐的呢喃,“明明!明明烧了的啊!”
他抬头,目光死死的锁着李锦:“为什么!”他吼道,“我明明烧了的!”
赵文成惊恐,诧异,不解。许是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便涨红了脸,死死抓着李锦手中的圣旨,瞪着眼眸,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拿到!你怎么可能会拿到!”
他已经顾不得身在何处,又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境况,猛然站起,伸手抢夺李锦手里的圣旨。
以为只要拿到手里,再一次毁掉,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过往曾经,一把抹掉。
就在他丑态百出,拼了命要去撕碎的时候,李锦不疾不徐的开口:“你当年,让杨德发替你写了那么多密信,又替你草拟了假传圣旨的罪名与词句。”
他轻笑,双手抱胸:“而你只知杨德发善于模仿李牧笔迹,却不知他还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赵文成愣住了。
他抬眼,望着李锦,又愣愣的瞧了一眼手里的“圣旨”,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李锦看着他踉跄两步,目光是满是不甘与愤恨,抬手一挥,候在一旁的侍卫,便把他与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许为友架了出去。
独独留下那个信念坍塌,耳鸣阵阵,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连水。
他被李锦亲手扶起来,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就那么呆滞着,怔愣着,像是一座石像,坐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