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生活每天都是那样,下地干活回家吃饭睡觉,得了闲就去串门唠嗑,汉子们喜欢凑一块抽旱烟侃大山,不是得意自己庄稼种的好就是嘚瑟婆娘能干还听话,妇人们倒没男人们那么多闲心,地里就算没活家里还有一堆杂事等着干,她们手脚几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自古以来女人要干的都是这些活,没出嫁前在娘家是这样,出嫁后在婆家也是这样,她们都习惯了,反正家家户户都是这种情况。
“大嫂,三弟妹,你们听说了吗,东边昨晚又有一户人家遭了贼。”
刘桃边说话边用牙齿咬断线,这件衣裳就算是补好了。
活是要干的,八卦也是必不可少的。
刘桃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喜欢到处串门唠嗑,在她看来边干活边唠才有乐趣,一个人躲在屋里半分趣味都没有。
本来干活就烦,要是还要一个人闭着嘴干,她真的会受不住。
她男人三兄弟,前两年公爹和婆婆相继离世以后,很快就分了家。
没分家时三妯娌都有嫌隙,看对方都不顺眼,总觉得对方偷懒了活干少了,没成想分家后三人关系反而好起来了,有事没事就互相串门,东家长西家短的唠,聊的倒是挺开心。
今天两人来的都是大嫂李玉花的家,分家后老宅留给了老大,老二和老三出去盖房住,因为买的宅基地都在老宅附近,互相串门倒是挺方便的。
“是那家吗?”李玉花停下择菜的动作,对着东边的方向抬着下巴,指向性很明显。
“哎呀,大嫂,那都不用说了,肯定是那家。”说话的是三人中最泼辣的黄桑菊,她用非常确定的语气说道:“东边在我们村里都是没钱的人才住那边,又靠近山又没地种,现在那边唯一富的流油的还不是那赵家,这几年又是买牛又是盖房,那钱就像花不完似的,偏偏这么有钱还要住在那山脚下,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黄桑菊说不嫉妒都是假的,所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酸溜溜的。
三人做妯娌这么多年,李玉花和刘桃都知道她是什么德行。
说起来黄桑菊,她人也没有坏心眼,但就是个刀子嘴,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变了味,也正是因为这张嘴她得罪了村里不少人,很多人都在暗地里排挤她,黄桑菊倒是心大,这么多年愣是没发现,其他人处不来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有两个嫂子,多的是人可以唠。
刘桃正在缝另一件衣裳,她儿子平时调皮捣蛋,衣裳破几个洞都是常事,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那小兔崽子就是不听,天天不是下河摸鱼就是上树掏鸟蛋,那屁股根本坐不住。
她当娘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在后头收拾残局,衣服脏了就洗,烂了就补。
“被偷不是赵家,是狗娃家。”刘桃解释道。
黄桑菊掏了陶耳朵,惊讶道:“不会吧,狗娃家那么穷都有人偷,那贼是疯了吧,金疙瘩他不要偏偏去搞乞丐窝。”
“就是啊,我也以为是赵家呢,毕竟村里就他家最显眼。”李玉花也是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认识刘桃这么多年知道刘桃什么个性,她都要觉得刘桃是在说谎了。
黄桑菊自个想着都把自己逗乐了,她笑的直拍大腿,哈哈大笑道:“狗娃家这穷的叮当响,那贼能偷啥啊,总不能偷狗娃吧。”
这话一出口刘桃和李玉花都被逗笑了,毕竟村里人尽皆知狗娃不爱洗澡,身上都有跳蚤他还是不洗,每次狗娃从身旁路过大伙都非常默契的憋着气,生怕被狗娃身上那股酸臭味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