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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刘思民虽然在省城呆了四年整，从省政府门前经过也无数次了，但真正走进这个省级衙门还是第一次，更不要说是进入副省长的办公室。

陌生、胆怯，惶恐，这是免不了的。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其实，刘思民走进省政府一楼接待大厅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整个建筑物给人的印象，就是庄严、肃穆。

于副省长看上去已经快六十岁了吧，发丝半白，显是当官所累。

“请坐。你是楚玉同志吧，请代我向张老问好。他也是我的老领导了。这位就是刘思民同志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才俊呀。今年的情况很复杂，也有些困难。本来我不应该向你们叫苦的，但国家政策的一些情况，还是有必要让你们清楚了解。机会不是没有，只是成功的几率不高，也就是说，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于副省长的一番话，让刘思民的心，掉到冰窟窿里去了。

莫非事不可为，已经泡汤？

这时，秘书进来倒茶。

于副省长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喝了一口。等到秘书倒好茶后，走出房间，才接着说道：“今年的情况比去年更严重，一些去年出现的漏洞也被堵住了，违反纪律的相关人员，被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岗位，甚至是领导岗位，处罚是严厉的。因此，今年敢于犯规的人肯定会少得多。对于在那场风波中犯了错误的学生，政府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处置的。虽然有些严厉，但不下猛药也是不行的，我们国家经不起动乱呀。”

“但是，今年也没有将全部的口封死，即对当前对外开放的主要阵地，网开一面。四个特区和几个开放城市，给了些指标。只是僧多粥少，托关系的人太多，我这个快退休的副省长，不知能够起多大的作用，真的不敢说呀。工作我肯定会做，但我是担心张老没有面子呀。”说完后于副省长叹了口气，刘思民也是心中大惊，居然副省长都太小。这是什么事呀。

“感谢于副省长的关心和照顾，我和弟弟心中充满感激。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会将这边的情况转告张老，大的政策他也很清楚，僧多粥少这是现实。再说了，我们说这事也比别人晚了很多，不成功，也是在常理之中的。”楚玉的话让于副省长很开心，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真是知书达理呀。

“我们省只有龙江市开了一道口子，给了100个名额，但主要是改革开放的第一线。就是外资局、工商、税务、港务和机场，开发区管委会等直接涉外的部门。其他的部门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听说争得很厉害，个个都是背景很深。我已经给龙江市的人事局吴应声局长写了一封推荐信，你们来之前刚刚给他挂了一个电话，也详细谈过。吴局长我们曾经共事过，有些交情，他说让你们尽快南下龙江，他会尽力的，但不敢肯定一定能够办得到，如果最后办不到，也请你们谅解。”

楚玉心知，这是丑话说在前面了。

“劳烦龙江市的吴局长，我们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敢有其他想法，能够办好那是祖上积德，我们清楚这其中的难处。对于于副省长的帮忙，我们心存感激。”楚玉得体的说道。

“其他的你们到了龙江之后，自然清楚，我就不再多说，这里是推荐信，你们拿去给吴局长。我看还是尽快赶到龙江为宜，省得夜长梦多。今天已经没有长途车南下了，我安排一部车给你们，午饭后就南下吧。吴局长那里是磨心，他也很难的。”

于副省长说完后就站了起来。

谈话已经结束，刘思民和楚玉从于副省长的办公室出来，直到出了省委大院那庄严的大门，才缓过气来。

由于，他们住的宾馆离省政府并不远，只要走路十多分钟的距离，因此两人干脆在人行道上散步。楚玉还是双手挽住刘思民的胳膊，整个人都挂靠在他的身上。

“你要死了，把我弄得两腿发虚，现在都有点站着腿软。有你这么不知疲倦的，让我差点被别人看出来。”虽然是抱怨，但满脸笑容，哪里像是责怪的样子。

“姐，你说有多大希望？”显然，刘思民的心思还在他的工作方面。

“现在还很难说，这些当官的人，很多话总是说得模棱两可。依我看，五五开。那个吴局长应该是最清楚的，如果他能够办，他应该有很肯定的回答，但他没有，而是留有余地，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再说，要我们尽快赶到龙江，看来也不是完全敷衍我们。有可能是求的人太多，需要平衡，到时候，真的是看谁的背景硬了。阿民，这就是社会现实。”毕竟是见多识广，楚玉的见解不是刘思民可以相比的，如果说平时在一般场合看不出来，或者说不容易显出差别的话，那么，刚刚在于副省长的办公室，就是最大的差别。

楚玉落落大方，举止得体和不卑不亢，言谈分寸准确，让人知道，这不是一个等闲人物。

只有那些来自上层的人物，或者掌控权利和财富的人，才有此雍容华贵和居高临下，这不是一般人可以装得出来的。

相反，刘思民自从进了机关大院，就两腿不听使唤，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是男人，或许他会主动牵着楚玉的手，希望得到帮助。话也讲得不利索，总之，有些被镇住了，有些魂不守舍，身不由己。

也许是感觉到刘思民的心思，边上的楚玉回首看了一眼高大的省政府大楼，和边上庄严肃穆的省委大院，轻声说道：“其实，当你也成为其中一员之后，你也和他们一样，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稀奇。庄严肃穆，那是因为你不熟悉它。其实，它和我们的家没有什么两样。至于官威，当你掌握了权力之后，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有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豪情。”

“姐，你真了不起。”刘思民心悦诚服的说道。

“姐是你的亲亲老婆，再了不起，也是被你压在身下的人。当你有一天成为决定别人命运的人的时候，你也会很了不起的。”楚玉仰着头说道，声音轻柔得就像微风抚过。

两人在路边吃过便饭，就回到宾馆，退掉房子，这时，于副省长派来的省政府的车，也已经停在宾馆门口了。

一路南行，他们看到了到处都在修路，这就是改革开放的标志，“要致富，先修路”。直到晚上六点多，刘思民和楚玉才来到龙江市的龙江宾馆。这是龙江市目前装修最豪华的宾馆之一，同时也是市委和市政府的招待宾馆。

省政府的司机在此吃过便饭之后，就连夜赶回江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