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好的,对吗?我许了愿……”
…………
……
纯白的空间,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从半开的窗帘透出,撒在素白的被褥上。
病床上的男人赤着精壮人上身,狰狞的疤痕爬满身躯,刀疤,枪伤,烧伤植皮的缝合线……难以想象其经历了什么。
他缓缓套上蓝白条纹的病服,颈脖间挂着的银色军牌晃动着,上面铭刻着——伊兹拉·里德。
随着起床铃响起,他简单洗漱后随着人流来到大厅,里面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形形色色的人只是茫然地挤在这里活动。
伊兹拉的黑发略长,因为睡觉的挤压发尾微卷,肤色相较其他白人略深,那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天蓝的眼仿佛失去了焦距只是望着天花板,脸上略微有些胡渣,鼻翼有一处浅浅的刀疤。
“伊兹拉先生,这是你的,要好好吃下去。”护士递来了一杯水和装着药的塑料小密封袋。
卡马西平片、喹硫平片……他已经快忘了自己都在服用什么药物,只是每天塞进嘴里然后喝水吞进去就行了。
随后便是早餐,塞进嘴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仅为了满足最低限度的口腹之欲。
“伊兹拉先生,今天你生日,我们给你准备了苹果派。”护士将盛着苹果派的纸碟放在饭桌上。
伊兹拉沉寂的眼忽然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能点蜡烛吗?”
极其古怪的声音从伊兹拉的喉咙溢出,像是灼伤后嘶哑的感觉,又如鱼骨卡住喉咙的痛苦呻吟,惊得护士抖了一下。
“哦、哦哦,抱歉,伊兹拉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使用危险物品,需要我为你放生日快乐歌吗?”她不安地说着。
“不,不用了。”
伊兹拉略微焦虑地用手指敲着桌角,呼吸开始急促,他狼吞虎咽地把派塞到自己嘴里,又忍不住干呕,不知是否是因为刺激而溢出眼泪。
“咳咳咳……呕……”
狂躁而纷乱的幻象如畸形的羊水胎盘缠上伊兹拉的颈脖,那地狱般的景象开始闪回上演,滔天的炮火,飞扬的尘土,被淹没的尖叫,还有子弹嵌入人体的闷响。
“喂!快过来!”
吵闹的声音混杂其中,难以分辨,无数双手将他拖入深渊,他痛苦地挣扎着,可是潮水将他淹没,吞入黑暗的大海。
“呼……”
再次游出水面,伊兹拉仍旧看到了光洒满被褥,他茫然地将外套扣上,然后继续自己日复一日的日常。
在服药的时候,另一位护士急匆匆地走过来朝发药的护士耳语几句。
“伊兹拉先生,有人找你,服完药后请跟着来吧。”
是……谁来看我呢?
伊兹拉的记忆有些混乱,在察觉自己的双亲故去,已经是一分钟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