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会再放弃永﹐绝不﹗「永已是我的……再没有你介入的余地……」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阙哥﹐我们明年再来探望你。」小何站在二十多个男人面前﹐代替众人﹐对着坟墓上的遗照道。
「蘜躬。」下不喊﹐众人一致地弯身﹐向遗照中的男人献上他们的尊敬。
最后离开的小何冷不防间感到一道视线投在他身上﹐回过身﹐他遁着视线的来源﹐锐利的目光越过许多的坟墓﹐射向几十个坟墓之距的树林﹐讶然地发现那抹俊美无双的身影。
永相随戴着墨镜﹐立在因繁盛的树叶遮挡灿烂的阳光而阴暗的树林下﹐背脊靠在一棵巨大的树干﹐双手插进裤袋﹐姿势极其优雅地斜倚着树干看着他们﹐树阴下的他﹐神秘又蛊惑。
小何欲朗声唤他﹐蓦地﹐永相随恬淡一笑﹐缓缓地﹑无声地口唇开合着。
永别了……永别了﹗﹖小何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读唇读错了。
「小何﹐你在干啥﹗﹖要走了﹗」下不的呼喊唤回他的神智﹐被人拉住走的他﹐在离开之前回头﹐远远的﹐在数百过坟墓之后的永相随﹐已是背对着他们立在冷阙的墓前。
数年后﹐他才忆起﹐那是他最后一眼看见那抹身影。
立在坟场中央﹐在墨镜后的神秘眼眸凝视住遗照上的男人好半晌。
脱下墨镜﹐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阙……」很轻很轻的﹐却是百味杂陈。
遗照上的男人﹐依旧笑得豪爽。
「阙﹐告诉你喔﹐今年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洛煌……」顿了顿﹐续道﹕「是我的情人。」微风扬起了他的发丝与衣摆﹐彷佛在替他高兴。
「他很傻﹐比你更傻……而我却从他身上学晓了一件事。」深渊般的眸子柔情如水气盈盈。「他教晓了我什么是爱﹐教晓了我……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抚摸墓上的遗照。「那么爱你……」微风瞬间激动地刮起﹐树叶被吹拂的「嗖嗖」声宛如呜啼。
「阙……明年我不能来探望你了﹐今次是最后一次……」再次站立着﹐笑容恁地洒脱。「不晓得我死后能否见到你……或者你已经投胎了……」风吹得更大更狂﹐犹似在责骂着他﹑担忧着他。
「阙﹐我要走了。」当年出狱时的一句﹐冷阙扯着他﹐不要他走﹔如今﹐他不能再扯着他了……喂﹗你别只顾着笑﹗快回答我﹗你不能对我……做了那挡事之后便把我一脚踹开﹗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出来……不过跟我生活的话﹐我的弟弟要在一起喔。
昔日温馨的情景怎么也忘不掉﹐耳边全是他们渗着幸福的声音﹐当记忆已成永远﹐徒留下来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与回忆。
把男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中﹐在墓前留下一束紫色风信子。
花语﹕永远的怀念﹐花色含意﹕你一定会幸福。
紫色的风信子不适合送给已逝的人﹐但这就是永相随的作风。
他带着一片清风﹐离开了坟场。
踏出坟场﹐他发现一名不该在这里的男人倚着他的车子﹐等待着他。
「你会在这里真是令我惊讶不已。」他笑着步向男人。
男人冷冷淡淡的﹐没有搭腔﹐只是伸出手﹐抚上永相随光滑的脸颊﹐触及那片冰凉﹐他皱着眉头说﹕「你又忘记了自己是病人﹖居然吹这么久的风。」他一只手揽住永相随的窄腰﹐把他拉入怀中﹐另一只手掌磨蹭着那令人不舍放开的脸颊﹐为他取暖。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男人的怀中﹐他问。
「你也有猜不到的事情么﹖」男人戏谑似的﹐其后又为他解答﹕「每年的今天你都会在这里虚渡时光。」洒脱的笑容依旧﹐没有为男人的戏谑而皱半分眉头。「没有下一次了。」放开他﹐男人又蹙起眉。「算了﹐上车吧。」右手撑着车门的顶端﹐欲照常一样跃进驾驶座﹐男人却推开他。
「你坐助手座。」永相随一怔﹐接着耸耸肩﹐绕过车头跃进助手座﹐意味深长的﹕「你怕了﹖」男人翻了下白眼﹐冷冷的道﹕「对﹐怕的要死﹐我可不想你在市中飊到180mph ﹐我还要留着小命享受下半生的。」咯咯的笑出声﹐又换来男人的瞪视。
待男人发动他的保时捷﹐他才问﹕「你找我有事情吗﹖未常。」程未常没有响应﹐须叟﹐车子已停泊在公寓下的露天停车场。拉好煞车器﹐把安全带放好﹐他才侧过身瞅着身旁的永相随﹐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带着无奈直直的盯视着那双黑洞似的眼眸﹐四目凝视﹐自己的身影胶着在对方的孔瞳中。
许久﹐他才开口﹕「我见过了霓裳。」永相随笑脸不变﹐没有任何动摇震惊﹐普通人的话早已吓个半死了。
「她说……」他从来都不晓得未常说话可以这么缓慢。「你很辛苦﹐还叫我们多些注意你。」「喔……就这样﹖」「应该有别的吗﹖」不愧是程未常﹐简单的一句话亦足以让他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