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余氏却一副无所谓,“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由他去,毁去花花草草,种过便是,至于那些桥栏木柱,叫工匠跟着脚补补就是。公主无儿无女,攒下这许多的银钱,也该有人来败败,省得以后带进棺材,看得用不得,浪费。”
她这话,令众人张口结舌,落在祥云公主耳中,却是一笑而过。
如此这般几个月,开心心里的愤恨才算慢慢平压下来,那恨只会深埋在内心深底,却再不会浮上来让他发狂。
回头再看祥云府,好好府院,被他毁得不成样子,也觉得惭愧,自行到余氏面前领罪。
余氏却笑笑然地拉了他的手,问道:“心里可好过了些?”
他这才赫然惊觉,这位好看的姑姑一直知道他是为了泄愤发泄,看了她半晌,轻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余氏成为这府中第二个让他愿意亲近和依赖的人。
开心被余氏看得有些不自在,搔了搔有些凌乱的头,“姑姑,做什么这么看人?”
余氏将他耳边乱了的一缕发束理顺,“好几年不见,姑姑老了,你确长得这么招姑娘喜欢了。不过还是那毛猴子样,倒是惜公子乖乖巧巧地更讨人喜欢。”
惜了了见扯到他身上,还夸他讨人喜欢,不知为何,竟不讨厌,反到让他感觉亲近,红着脸,捂嘴偷笑。
开心鼻孔朝天‘哧’了一声,“姑姑真该寻个男人嫁了,都快跟皇奶奶一样了,花痴得紧。”
余氏想到老公主的那个特别爱好,忍不住一笑,嗔瞪了他一眼,“ 姑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嫁得出去。”
开心看着余氏鬓边已有白发,心里一阵难过,却将手臂搭上她肩膀揽住,打趣笑道:“你肯嫁,越京的男人们保证忙着休妻。”
余氏怔了一下,“休妻做什么?”
“谁敢委屈你当小啊?”开心故意拉长了声调,一副痞子模样。
“哎哟,这拆人夫妻的缺德事,我可不做。”
“既然这样……算了,我吃亏些,勉为其难地娶了你。不过我穷,嫁妆姑姑可得多带些,省得我养不起你。话说……姑姑这么些年,该没少捞油水,存私房钱才是。存了多少?给我瞅瞅……”
“这猴子,真是越发讨打。”余氏笑打着他。
开心跳到惜了了身后,将惜了了推上来,“我皮厚,打我,姑姑手痛,打他吧,细皮嫩肉的,他痛,你爽。”
惜了了刷地一下,白脸变红脸,余氏气笑着跺脚,“一会儿叫你奶奶打你。”
自从祥云公主受伤,府中一直被一团阴影拢着,而她怕再有人伤害老公主,要忙中事务,又要亲自照顾老公主,更是被压得快透不过气来,这时被开心一闹,心情才算轻松了些。”
开心面色一凝,停住戏笑,“皇奶奶醒了?”
“嗯,才醒,怕时日不多,急着见你。”余氏笑意渐渐,唇边浮起一丝凄苦,自从奶奶过世,便一直跟着公主,对她而言,公主是她唯一的亲人。
开心望了望左右,没有他人在场,低声道:“姑姑不必难过,我有法子救皇奶奶,只等皇奶奶醒来,不过要姑姑辛苦好一阵子了,但这事绝不能容他人知道,包括王妃。” 余氏眸子一亮,“只要能救得公主,别说辛苦,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开心环在她肩膀上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余氏心里暖成一片,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也难怪老公主对他如同亲孙一般,心心念念,他一日不来,老公主就撑着一日不肯咽气。”
祥云府中老一辈的人都是祥云公主的忠仆,均认得开心,但祥云公主收留开心之事,并不外扬,连王妃也不知道这事。
这些年进府的新人,就更不认得开心。
再加上公主病中,前来探望的宾客不断,余氏前来寻开心,也是打着帮阿福夫妇寻儿子的幌子。
开心进了翠花厅,就看见阿福焦急地来回快步乱转。
阿福见他进来,立马上来揪他耳朵,骂道:“你这臭小子,带你来是给皇奶奶磕头的,你不老实在这儿候着,到处跑,还得劳烦余管家到处找你。”
“耳朵……耳朵掉了……”开心偏着头看向母亲,眼神可怜巴巴地求救,“娘……耳朵掉了……”
屋中丫头,个个忍俊不禁。
余氏见开心小时候,他父子如此,现在开心已是牛高马大,父子二人还是如此,只是阿福现在远不及开心个子高,揪着他的耳朵,也委实辛苦,二人便以一种极滑稽的姿势僵持着,禁不住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