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李氏看着喜清欢出去,伸手拿起了筷子放到了喜庆靖面前,又给他布了些许的菜,才端起自己面前的粥。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边城。”喜庆靖看着李氏,眼中满满的歉意,他知道,他再次让她受累了,昨夜一直想着这些事,竟忽略了老妻的感受,都是七老八十的人的老骨头了,哪经得起这样的煎熬?
“我陪你一起去。”李氏平静的应着,她早猜到他放不下,放不下他的兄弟情谊君臣忠义,也放不下边城的那些受苦百姓。
“都老了,你跟着我哪受得了?”喜庆靖不同意。
“知道自己老了就行,就是因为老了,就是因为受不了,我才要跟着。”李氏看了他一眼,也有自己的执着,“要是路上有个万一,也好有个伴儿。”
“……”喜庆靖还想再劝,可一抬头看到老妻的满头白发,他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也罢,到底是把老骨头了,要真折在路上,好歹也是夫妻同路相伴。
喜清欢很快就把全家人都通知到了,最后在来到前院找到江洛,两人正要往里面走,便听到门房有人来禀:“九小姐,朱先生来了。”
喜清欢和江洛忙折身往大门口迎。
只见朱先生和刘君华陪着一个年轻人在大门口,这会儿已快步走了进来。
“先生,君姐。”两人齐齐行礼,又多看了那边上的人几眼,那人看似二十左右,身穿布衣,可那样静静的站在那儿,却隐约的散发出一股贵气。
喜清欢看了看江洛,又去瞄了一眼,剑眉,凤目,直鼻,薄唇,是个挺俊朗的年轻人。
“小四,洛哥儿,老爷了呢?”朱先生没有多说什么,一边熟门熟路的往里走,一边问道。
“在里面,昨儿坐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方才让我叫一家人都进去,可能要说什么吧。”喜清欢再次看了看那年轻人,加快语速说道。
如果这个人不可靠,朱先生也不会这样冒然带进来吧?她这样说,朱先生一定会明白合不合适现在带人进去。
“你快些去通报一声,太子驾到。”没等喜清欢看出什么,朱之梵便低低的抛出了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啊?”喜清欢不由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察觉到喜清欢的视线,目光扫了过来,微微一笑,那笑,便如同春季和熙的风,又犹如初冬的阳光,有那么一瞬,喜清欢只觉得有些晃眼。
“我这就去。”江洛比喜清欢反应要快些,朝年轻人略躬了躬身,快步进去了。
喜清欢这时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她居然当着江洛的面对另一个男人愣神,太不应该了。
幸好,那年轻人什么也没说,而朱先生和刘君华兴许是没注意到喜清欢的反应,也没有提什么,只安静的往里走。
喜清欢这时才看清楚,朱之梵虽然走在前面,却始终没有多越过半步,他和年轻的人脚步是并行的,刘君华更是跟在后面。
还没到二门,那头便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喜庆靖等人出现在门口,目光都聚在了年轻人身上。
喜庆靖似乎有些激动,仔细的看了看年轻人好一会儿,才侧头看向了朱之梵。
“老爷子,这是太子殿下。”朱之梵侧身对年轻人拱了拱手。
“草民喜庆靖拜见太子殿下。”喜庆靖立即会意,扶着膝便要跪下行礼。
“护国公不必如此大礼。”这是年轻人进门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醇温和,听着便让人心生好感,他没等护国公拜下去便快走两步,用双手托住了喜庆靖的双肘。
喜庆靖虽然没有跪成,不过,还是坚持行了半礼,而李氏等人却都跪下了,连行动不便的喜守勋和柳小月都不例外。
喜清欢虽然站在朱之梵这边,这会儿也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的膝盖,毕竟,人家说的是护国公不必如此大礼,而他们这些人却是没有提及的。
见过了礼,喜庆靖便把太子往里面让,尹氏早机灵的退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依然是那个石桌边,太子很随意的招了喜庆靖和朱之梵与其同坐,喜庆靖与先帝也就是太子的爷爷情同兄弟,对微服的太子来说,也是半个长辈了,而朱之梵是他的老师,平起平坐的资格自然足够。
“这是……”太子扫了一眼,第一个目光就落在了喜守勋身上,有些惊讶的开了口,“这是四将军?”
427封王还是人质?
太子动问,喜守勋少不了又是一番行礼一阵解释,他虽是被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可当年报的却是战亡,如今又活生生的站在这儿,要是谁有心,难保又要给他安上一个逃兵的罪名。
所幸,太子并没有为难他,得知喜守勋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又查看了喜守勋的断臂残腿,安抚了一番表示会向皇上为喜守勋解释,便把这事给撂开了。
喜清欢站在最后面,对这个太子,她有太多的疑惑,之前不是说皇上身体不好吗?邵谦进京决非偶然,可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却微服来到了这儿,他就不担心自己一离开,京都后院会起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