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沉鱼还是觉得离谱。
便是再不会做饭的人,也不至于放这么多的糖。
“你为何要放这么多的糖。”
“我天生丧失味觉。”离池平淡解释,“甜是我唯独尝过的味道,我觉得很美味,方才思索斟酌,还是放多了。抱歉,对烹调了解不多,下次我会注意。”
前半句话颇为可怜,但后半句话便有些突兀了。
——没有味觉,理应搭配只吃过苦,为何会是吃过甜?
“你何时尝过甜?”沉鱼问,“吃的什么?莫非是蜂蜜?饴糖?”
“不。”少年摇头,“是你。”
“……嗯?”沉鱼愣住。
她着实没想到,离池会说这种土味情话,这完全不符合少年直率清冽的风格。
“你与我签订血契,出现共感,独属气味。”离池轻声道,“所以上次我尝到了。”
“你是甜的,哪里都很甜。”
“很好吃。”
好吃二字,便是少年最质朴直白的想法,也是他十六年贫瘠人生中,唯一尝过的味道。
“你为何会天生没有味觉?”
“没有便是没有,何来缘由。”离池淡淡道。
但想来和他出身与童年关系很大。
离池极少提过他的过去,然而根据原作中的只言片语,以及他表现出的种种特质,她都能推测出,对方的童年并不幸福。
甚至是凄惨坎坷。
这算不得美好回忆,因此沉鱼没有追问,气氛因此稍显沉闷。
冷场不是她追求的目标,因此她大脑高速运转,思索暖场话题。
就在此时,离池敏锐望向天边:“有人接近假山水。”
“敌袭?”
“嗯。”离池颔首,“谢孤容来了。”
大师兄怎会算是敌人……情敌么?
“那出去迎迎吧。”沉鱼顺势提议,“他主动来找,应该有事。”
“好。”
之前的敏感话题,就此被二人默契翻过。
临走前,她听见少年轻轻的声音。
“我以后会好好学习庖厨手段。”
“莫再生气了。”
她脚步稍顿。
“看情况。”
沉鱼自假山水出来,看见暮色彻底落下,月上枝头。
身着白底蓝袍的冷漠剑修,腰佩长剑,就在前方的篝火处等她。
正是谢孤容。
他已换下葬仪脉标配的灰色弟子服,穿上破魔阁白底蓝袍的劲装,愈发显得清彻挺拔,泠泠月色洒在他身上,青年如月下冰棱,散发着冷淡而迷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