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云翔只能点点头,“好,那我就去趟上海。”
沈世豪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云翔的话让他放宽了心,等他一走,自己马上就要着手去应对展云飞一帮人了——对,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也是云翔做事狠绝,惹了那些米行的老板,可却也不算他的过失,换个角度来想,却是这小野猫自发的开始做上了那个叫做“垄断”的生意——是了,这种做法,虽然有点狠,偏偏不失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若是善后得当,恐怕……勾起嘴角笑了笑,世豪伸手招来了小二:“去,把温老板请来。”
小二急忙下去,可云翔却一边有点不解——一来是世豪跟温小秀之间似有矛盾,二来是温小秀似乎并非真的是待月楼的招牌,三来么……却是两人矛盾虽大,可是……似乎这中间又有什么古怪。
不多时,温良玉果然下了戏,带了一抹算计的笑意走了过来,打过招呼之后坐在了对面。
“云翔,我想……我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温老板,温良玉。”
九十、劝说
九十、劝说
温良玉?
云翔一挑眉,不是说温小秀么,如何又叫温良玉了?这其中,莫非另有隐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看沈世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温老板曾在京中谋生,也是一角儿,当时跟我也算有点交情——只是没想到,温老板避祸而走,这京城一别六七载,竟然在这遇上了。”世豪说得轻描淡写,可也是斟酌好久才这般跟他讲的——生怕因为云香的事情而让他误会。
“哦?”笑了笑,云翔对着温良玉点点头,“那……展某还真是失礼了,温老板可不能记我的不是才好。”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既然是世豪的朋友,那我之前还真是误会了温老板——也请你不要挂怀才是。”显然,虽然还是话中有刺,可却被几句话消除了敌意。
“至于温老板为何会改了艺名……我想……应该也是避祸所念吧。”其实,沈世豪也不知道他是为何会改名——如若说是避祸,那么远走他乡了之后,又哪里会被找到呢——何况……云香都嫁给了自己做小……即使是正对头也是自己才对。
“不……不是避祸。”温良玉摇摇头,“虽然是戏子,但是毕竟……西皮二黄跟黄梅调是不同的……现在唱黄梅……我也不想让京界的票友知道……所以才会换了艺名——这也是这一行当不成名的规矩——也有不改的,只是……”略显尴尬,自嘲一笑,“只是我放不下面子罢了——何况展二少也是无意的,在下又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接过茶杯,缓缓在手中转动。
沈世豪其实并不接受这个解释,不过……似乎为了达到此刻的目的,也只有暂时相信了:“那么……我想……其实也是我有求于温老板——云翔,这次去上海你一个人出门……我实在是不放心,温老板对于上海也算是熟悉,而且他又正好要去一趟……我想……这次你就跟温老板一同出去……如何?”
“一起?”云翔一愣,转而也明白了他的意图,可是这种被人当作孩子的照看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我会带上马队的兄弟的……”
“云翔,马队的兄弟是马队的兄弟——他们跟你可以一起要账,可以跟你一起收购土地,可是……他们总不能跟你一起调查市场,也不能跟你一起去谈生意——有些时候,他们也只是压场子的作用,而不能真的去台面上谈判——对不对?”
想要反驳他的话,可是云翔也只是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的确,他的那些兄弟,说好听了是兄弟,说不好听了就是打手——尽管自己也几次三番的想要他们学得斯文一点,可是……自己有时候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又哪里有立威的可能——于是……也就这样了,毕竟……都是一些粗野汉子,真拿捏了腔调装斯文……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也是这个道理——展二少,你的马队的确是难得的一条心,只不过即便是武装也比不过那些带枪的官兵,真论手头上的功夫……似乎也有点差了,收账什么的也还有用,真若是要实打实的做大了,还是要从长计议——而这一次我们去上海,应该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大——我在上海倒是有些不少认识的人,应该能帮上忙。”温良玉慢慢啜饮着清茶——一切也不过是还他人情罢了——沈世豪的人情,他温良玉不想欠。
这两人一唱一和,想要人不多想也难——可云翔偏偏就相信了——虽然他脾气不好,也愿意跟人唱反调,可偏偏……就是唱不起来了……不过……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也不是他的性格:“那我自己去不行么——又不是没长嘴……我还不会问啊……”显然,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到最后几乎不闻……也不过就是顺了他那爱唱反调的毛病罢了。
这次,不止是沈世豪,连温良玉都别过脸去,喘了半天才把这满肚子的笑意压了下去——怪不得……怪不得沈世豪会给他弄得迷糊成这样——若非自己对男人没兴趣,恐怕……也很难不被他吸引……谁家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等干净?人……总是喜欢不同于自己的……尤其是……追求自己所没有的……瞬间,对于沈世豪的那股鄙夷……如今也化作了一点同情——这类情感,若是玩玩也就罢了,可真是当了真……谁先付出,可不就是谁最吃亏么。
“云翔,你听我说。”在桌下抓住他的手,轻轻揉按着,“上海不比桐城,那里的伪君子更是数不胜数——你最讨厌伪君子了,不是么?”他的手,在自己手里,慢慢的从僵硬变得软化,这种感觉……美好得让人眩晕——沈世豪承认自己有点找不到北了,人总是贪心的,他又哪里满足于一只手呢?只把一双眼盯了他,恨不得就这么把他刻到自己眼里心里。
脸上越来越热,手上却用不上力,云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热度,似乎……人也有点飘然起来。
“那……你不说话……就当是答应咯。”世豪急忙敲定,为免他反悔,又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
“……”动了动嘴角,终究没能反驳他,最后也只好叹一口气,“那……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温良玉站了起来,“我先去准备下一场戏。”说完,带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回了后台。
“怪人。”云翔撇撇嘴,又看向门口,“梓康……怎么没来?”
九十一、罪魁
九十一、罪魁
“他出去跑疯了,”世豪仍不肯松手,“其实……梓康在上海的上学,你也知道……那边的西洋教育挺闹腾人的,我想……让他再去找个洋人先生好好学学……所以等上路的时候,他也跟上,好不好?”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撒娇的意味,听在云翔耳朵里,就好似给一根羽毛在身上轻轻划了那么一下——整个人都麻了,一时间,甚至忘了作答,只是盯着他看,盯得自己眼睛都有些发酸。
恨不得就这么抱住他狠狠咬上俩口才爽快,可偏偏不敢动作,沈世豪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给肚子里的那股子邪火逼疯了——堪堪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吹,湿热的气息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欲望,就这么不加掩饰的传达给了这心心念念的人:“云翔……”
嘣!
天知道,云翔几乎听到了在自己脑子里的那根线绷断的声音——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沈世豪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不能回应又不想失去……这种感觉让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无论是他的告白还是实际行动的明示暗示……头一天发生,只要过了一夜,自己就当作是不曾发生,睁开眼,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去,也就跟做了一个梦一样,不曾尴尬也不曾躲闪更也不曾应答他半分——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无所谓,可是……根本不可能!
感受到他绷紧的身子,世豪又把手就这么搭在了他的肩头:“怎么了?”
“……”没说出半个字,身子也僵着不动,可眼睛却是瞪大了,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就这么瞪着他,似乎要让他及时退却一样。
“嘘——回家休息了,不好么?”反手拉起他,沈世豪知道,再在这里耗着,下一步就是不可收拾了。
“哼!”甩开他,云翔起身就走,根本不想再跟他废话——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安生,不如就不说,对,不说,不说还比说出来强——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