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画画模特儿吗?果然。没错,只有她。
“休息结束。”
嘴被撬开,白兰地又灌了进来。意识周期性地远去。想吐,耳鸣,头痛,还有眩晕。白兰地也空了,他的手从我面前拿开。我失去平街.倒在地上。
“这样行了吧?”
“嗯。再过一会儿,酒精会更起作用。”
天花板在转。意识馄沌。身体无法动弹。我闭上眼世界还是不停地转。
被出卖了,还是被她出卖了。看看,还是被出卖了,不是说过不能信她吗?你真是个蠢货。
身体好像消失了,只有意识在浮游。这是哪儿?
你真是个蠢货——很久以前,记得谁这么说过我,是上小学的时候,附近的操场,领头的孩子说:现在开始挨个进行击球和防守练习,出错的围着街道罚跑一圈,第一个从阿纯开始。不行,我不要当第一个。少啰嗦,难道你不听话?我被逼元案,去防守,接了两三个普通的滚地球后,球朝着令人绝望的方向飞去,根本追不上。孩子头说:失误了,你去跑步!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快去跑,阿纯。我开始跑,绕出操场,绕过烟草店,满头大汗地跑,只想快点和大家玩。可当我跑回操场,其他人已经在比赛,不再进行防守练习。除了阿纯,没人跑步。阿纯走了过去,谁都假装没看见。这时阿纯才知道,刚才的把戏是为了把自己排除出去。阿纯捡起手套,走出操场,知道大家在挤眉弄眼地看自己的背影。刚才跑过烟草店门前时,像是看到了事情经过的店主说你真是个蠢货。
不能相信别人。人不可能爱别人,
“该收拾他了吧?”
远处有声音传来,我微微睁开眼。一个男人拿过一个罐子,引开盖子一倒,液体从里头流了出来,气味刺鼻,像是汽油。他住我周围酒着。
“要往他身上浇吗?能保证烧得彻底。”
“不要浇在身上,想造成的假象是,他喝醉了进来不慎着火被烧死了。要是烧焦了就不自然了。周围也要浇得像一点。”
“明白了。那就点火啦。”
“好!”说完,眼镜男就出去了。
剩下那个男的在对面墙上堆上破布,用打火机点上。小小的火苗蹿了起来,确认之后他也走了。
我望着燃烧的火焰,等那火焰烧到汽油浇过的地方,就会变成熊熊大火。可是,很奇怪,我没有恐惧和焦急,看着燃烧的火焰甚至有些亲切。和母亲在火葬场的离别,不对,那不是我的记忆,是京极瞬介的。
我烧的是老鼠。
被那帮打棒球的孩子赶走,回到家,阿纯抽抽搭搭地哭了。妈妈赶过来说,怎么啦,被欺负了?阿纯喜欢妈妈的围裙,刚想靠上去,被爸爸抓住了脖子:你过来!
阿纯被带进里屋,地上放着一个铁丝笼,里面关着一只老鼠。爸爸说是用老鼠夹子抓住的。爸爸让阿纯拿走笼子,把老鼠弄死。
阿纯干不了这种事,但爸爸不允许。连只老鼠都弄不死怎么行?你就把老鼠当成你憎恨的家伙好了,不把它弄死你就别回家。
想不出什么法子弄死它,直接下手看来是不可能。阿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浇上油烧死它,这样只用点上火,然后捂住眼睛就是了。
拿来灯油,从铁笼上面往下浇。老鼠浑身是油,还在乱动,阿纯点上火柴,屏住呼吸朝笼子扔去。着火的瞬间,阿纯把脸转开。这时爸爸在背后说:你要看着,阿纯,别忘了你能做这样的事,只要记住这—点,就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阿纯壮着胆子去看。老鼠被烧得四处乱窜,皮肉的焦臭味扑鼻而来。老鼠临死之前,阿纯觉得它的小眼睛捕捉到了自己。之后三天,阿纯一直睡不着,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恨死了爸爸。
回过神来,周围已被火包围。我慢慢站起身看着四周。我就是那时的老鼠,和那时一样,有人在看着我被烧死。
可我还不能死,还要去收拾叛徒。所谓的爱根本不存在。
人焰烧到墙上,蹿上天花板,变成一片火海。我在火里走着,身体有点摇摇晃晃,脑袋却很清醒。
到了门口,踹开门,一瞬间,火苗如波浪一样从背后袭来。背上着火了。我跳了出去,在地上打滚。头发一股糊味。
回头看看房子,好像是纺织厂的仓库。到处开始冒烟。
我往外走。这是哪儿?总之得回到那个屋子。
然后,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