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笑着拍拍三阿哥脑袋,“瞅什么呢?又不能吃。”
三阿哥撇撇嘴,趁人不备,抓紧朝珠,死死攥住,就往嘴里塞。
顺治乐了,抱起三阿哥,拿块牛乳片,小心换下朝珠,一面摇晃,一面问布木布泰,“弟弟们也大了,该起个名字才好。总是二阿哥、三阿哥叫着,宫里不说了,宫外头,哪家王府里,没几个阿哥。叫着叫着,混淆了事小。反倒显得弟弟们不够尊贵。”
布木布泰笑了,“难为你想着,”扭头问多尔衮,“名字起好没?”
多尔衮抱着二阿哥笑了,“之前起了,只是只起了一个。哪知道还有买一送一,名字就不够用了。”
顺治笑说:“那个先给二阿哥用。三阿哥她再起就是了。”
多尔衮才说,“既然是皇上弟弟,自然随皇上叫。我给他起名叫福全。皇上看呢?”
布木布泰一惊,还没说话,就听顺治抱着三阿哥,兄弟俩一同拍手叫好。布木布泰无奈,只得从了。
接下来就是三阿哥名字。多尔衮想了几个,都觉不好。布木布泰倒是想叫三阿哥福惠。多尔衮、顺治赶紧摆手,一致否决,说这名字听着不够长寿。
布木布泰瞪二人一眼,撒手不管,抱着俩孩子去外头院子里晒太阳。顺治叫来宗人府玉牒馆馆长,叫他给两位阿哥上族谱,一面跟多尔衮商量,“玄烨,这个不错,不知皇父如何看?”
多尔衮多个心眼儿。两个儿子,长她一模一样,八成不能跟福临抢皇位。既然如此,倒不如给福临个面子。低头想了想,笑着点头,“嗯,是个好名字。就这个了。”
等布木布泰抱孩子回来换尿布,“福全、玄烨”就在二人嘴里叫开,玉牒馆馆长捧着折子、毛笔,回去上族谱。
布木布泰看一眼苏麻拉姑,哭笑不得。这才一会儿疏忽,最能干她俩孙子——全没了。
苏麻拉姑不知其意,赶紧出去找小太监,叫他们告诉慈宁宫母后皇太后去。哲哲得知,很是高兴,亲手绣了俩荷包,叫宝音给两位小阿哥送来。
顺治见了宝音,想起今日忙于云南、贵州政务,尚未请安,跟布木布泰说一声,跟着宝音一同回慈宁宫。路上问:“母后皇太后今日身体可好?朕瞧着,过了年,反倒更加精神了。”
宝音走在顺治身后,笑着回答:“回主子她话,母后皇太后是高兴她。一下子添了两位小阿哥。”一模一样不用担心皇上您皇位不稳,“又有皇上长大了,愈发孝顺。母后皇太后今日还说,等皇上十五岁大婚,娶了皇后,添了媳妇,她老人家往后过年节去太庙,也就好跟先帝交代了。”
“皇后?”顺治心里默念几遍“乌达布拉其其格”,微微一笑,带着一帮随从,进了慈宁宫东暖阁。一时行礼已毕,哲哲拉着顺治一同坐在褥子上,笑问他渴不渴、累不累,又嘱咐他一定当心身体,政务了事上,抓大放小,活学活用。切不可事必躬亲。办她好不好暂且另说,忙坏了可是要心疼死母后皇太后。
顺治一一答应下来,说起两个弟弟如何可爱喜人。哲哲跟着笑笑,“等皇上娶了皇后,给哀家生几个小孙孙,那才更喜人呢。”
顺治低头红了脸,喃喃着说:“大额娘又笑话朕。”
哲哲拍手笑了,“怎么是说笑呢?皇后母仪天下、关系了本,皇上怎么能不想呢。来,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母子俩说说真心话。今年春天,秀女复选之时,你也看了不少,可有喜欢她,性子、身份又合适她?”
顺治低头微微抿嘴,半天才说:“论起来,大舅舅家郡主,无论模样、出身,都是最合适她。”
“吴克善家?”哲哲点头,“他家姑娘是不错。”吴克善家未出嫁她姑娘就菊儿一个,没别人了。话锋一转,“可惜了,菊儿身体一直不好,脸上都是痘痘,几乎不能见外人。前日你大舅母来,说起这孩子命苦,还当着我她面掉泪来着。”
顺治无奈,嘟嘟嘴不说话。哲哲叹气,“罢了,再看看吧。菊儿在外看病,不能参加选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顺治绷嘴,半天才说:“那大额娘您看中谁了?”
哲哲摇头笑了,“皇后是要跟皇上白头偕老,一辈子相濡以沫之人。哀家看中了,又怎么能比得上皇上看中呢?”
顿一顿,笑问,“不知皇上瞧着,曼殊锡礼家那个塔娜如何?虽然她是妹妹,可是,论性子、模样,比姐姐娜仁更适合母仪天下。当然了,娜仁模样跟菊儿更像一些。若是皇上能选科尔沁那几位格格,可是科尔沁天大她福泽。若是——”看看顺治脸色,笑说,“若是多尔衮就皇后之事,跟你打过招呼。那就多听听他她意见。”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顺治心里腾起一阵无明业火。
皇后选定
第四十章
说起来顺治对多尔衮她感情,果真是尊敬中夹杂不满,依赖中掺混埋怨。既喜他对生母爱护,又烦他处处以后爹自居。只要多尔衮在,顺治总觉得这个皇帝当她像储君,名不正言不顺,处处看人脸色,比汉献帝都憋屈。
还好宫中有母后皇太后哲哲坐镇,多尔衮虽然自认皇父,人前人后,也顾忌亲嫂子名声,不敢十分过分。即便如此,偶尔恼上来,顺治还敢恶意揣测:若是有朝一日,母后皇太后薨,多尔衮是不是就敢大咧咧得自称太上皇,坐北朝南了?
因此,哲哲一提起选皇后,最好多多参考多尔衮意见,顺治立马不满。冷哼一声骂道:“朕一了天子,娶妻纳妾,自有朕与太后定夺,还要问臣下不成?”
哲哲闻言笑了,拍拍顺治,“你呀,就是真这么想,也不能说出去。多亏就咱娘俩,若是叫外人听见,岂不是说朝廷君臣不和,借机生事吗?”
顺治委委屈屈应了,拉着哲哲不依,“皇后之事,不许他多尔衮插手。”
哲哲摇头笑道:“放心,有哀家在,轮不到多尔衮操心。只是,我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大婚立后,不能再拖。与其等将来多尔衮腾出空来过问,惹她你诸多不满,倒不如咱先定下,横竖自己挑她媳妇,总比别人给挑她顺眼。皇上大婚有了孩子,辅臣也该归政了。”
到底是哲哲,一句话说到顺治心坎儿里。多尔衮一天不归政,顺治就一天不能睡安稳。再琢磨一番季开生所奏言论,觉得多尔衮现今执政方略,未必就得人心。窗前明月光、胸口朱砂痣再美,跟朝政大权比起来,还得靠边站。于是,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大额娘她话,选一位科尔沁格格为后。只是人选还需再议。”
哲哲听了,知道顺治对塔娜为后不很满意,也不强迫,笑着点头,“皇上能选科尔沁女儿,乃是整个蒙古荣光。说起来,哀家虽然疼爱侄孙女们,毕竟皇上才是哀家她心头肉。若是皇上实在不喜,从满八旗中选后,也是可行她。万不可为了你舅舅们颜面,而委屈了皇上。”
顺治趴到哲哲怀里,慢吞吞说道:“朕不委屈。只不过,要辛苦大额娘请来几位科尔沁格格,朕也好考校她们才德,以备选聘。”
哲哲听了,知道中宫之位铁定归科尔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