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嫁给章相,他已儿女双全,又不好女色,且婆母和善,我只需养大沂儿,然后在这锦绣膏粱之地当个富贵闲人,怎么不好呢?”
青黛被一通道理砸晕,隐隐哪里觉得不对,却不知如何反驳,于是挣扎道:“可他年纪大!”
谁知桑落却露出一个含蓄悠长的笑。
“嫁给一个年纪大又地位高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眼睛亮得惊人,像碎了星子在其中。
“早日当上这府里的太夫人,她不香吗?”
青黛瞪大了眼,没想到她竟想得这样长远。真不愧是根据一封捡来的信,就敢带着她们找到长安城相府,并顺利安居的人!
*
袅袅蒸气散尽,乳白浆酪渐渐凝固,将水分沥干,再滴入果色,金黄滑嫩的乳酥外便罩上一层如雾般的绯色,盛在碧玉的碗中,空气中满是香甜之气。
素手再点上一颗红果,绯色、金黄、乳白相兼,光华璀璨,霎是耀眼。
桑落将最后一碗金乳酥盛入玉盘,笑道:“这是我们南边的点心,唤作金乳酥,孟冬尝尝。”
孟冬是初来那日太夫人拨给她的侍女。
看着这碗红玉玛瑙似的糕点,孟冬只觉惊艳无比,再想不到这竟是吃食。被青黛再三催促,才尝了一盏。这乳酪如嫩豆腐般,似粘似化,入口化水,浸润消散于唇齿间,唯余清甜。
孟冬细细品尝,只觉口齿生香,眼睛都亮了,“姑娘厨艺好生了得。”
桑落矜持一笑。
昨日与李欢欢在林中,她无意中见到一株玉清草,当时便有了主意,今早走前特意去林中采了来。这玉清草的汁水最是清香,能够压住牛乳的腥味,做这道点心再合适不过。
她怕金乳酥符合南人的口味,北边人却吃不惯,因此特地让孟冬先尝。
孟冬是正宗的京城脾胃,她觉得好吃,章府的女眷大约也会喜欢。
“婢子从未吃过这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化水,夫人们一定喜欢。公子们却不好说。”
桑落轻舒口气。
从郊外回来,她便在一刻不停,在厨下做这点心,如今总算成效不赖。
“那便劳你将金乳酥给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送去尝一尝。”
孟冬应是,又问道:“公子们那里送么?”
桑落本意便在公子身上,就等着孟冬问。
“送吧,喜不喜欢是他们的事,这是我的礼数。”
可紧接着她又想到什么,忙叫住孟冬,长睫扇动,面露难色,“送与公子们的,还是一并送到二夫人、三夫人处。至于大公子那份,我一并拿给太夫人。”
孟冬闻言,只当桑落是为上次汪表小姐、三公子之事避嫌,不由觉得桑落可怜,连送个点心都要瞻前顾后,心下更觉桑落温柔善良,更加尽心服侍。
等孟冬走后,青黛不解道:“这不是你特意为巴结大公子做的?怎么又不送了?”
桑落笑而不语,转身回房去换衣服。
不送自然是有不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