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6s桑落被章熙抱上马背,紧接着他也一跃而上。“我会骑马。”
“……我想带你。”
桑落依偎在他怀中,紧紧拽着他的衣袖,过街穿巷,一路打马而过。秋风拍在身上,有些凉意。多亏章熙提前备下披风,桑落将脸埋在他怀里,看着离城越来越远,这才想起来问,“我们要去哪儿?”
章熙便笑,“傻落落,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桑落也笑,胭红的唇瓣轻启,“你舍不得。”
此时四下无人,胯下的骏马奔得飞快,她就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大笑时胸腔的振动,和他低醇若酒的声音。“我舍不得。”
抬头是他俊美深邃的五官,坚毅果决,带着她一往无前。就这般听着,看着,感受着,桑落莫名红了脸颊,心越跳越快……天边云霞如流如染,她是这般爱着北国的秋。爱这里的天高云阔,疏旷爽朗,豪迈豁达!桑落回头去看章熙。章熙五官深邃,下颌坚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清华。她渐渐看痴。章熙低头。二人目光在空气中缠绵,静静定格。空气燥热,四周静谧,情意若有若无,似火山压抑,宿命般吸引,呼吸交融,是林木的清香。桑落将头重新埋入他怀中……章熙将马系在相国寺外。“咱们先去用膳,这里的素斋还不错。”
桑落不免嗔他,不过一顿午膳,哪里值当跑这般远。章熙看出她的意思,直白道:“我想与你单独在一处。”
桑落被说得脸红,又不甘示弱,问他道:“我送你的护身符,你可有放在身上?”
章熙便从怀里掏出一物,是桑落绣的那个丑陋的香色荷包,针脚已被重新加固。打开后,里面是枚褪了色的纸符。“你送我的,我都放在心上。”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又热烈滚烫。尽管桑落也不是那深闺的小娘子,仍常常被章熙闹得红脸。光天化日,他这般直抒胸臆,她却连接话都不敢了。只能红着脸低下头去。有知客僧来接待两人。用过素斋,桑落一时有些倦怠,懒懒的不想动。章熙见她双目迷离,娇娇软软地窝在他身畔,像只可爱的小奶猫。秋日阳光洒在她身上,肌肤愈发莹润瓷白,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玉膏,他忍不住抬手摩挲。“你若困了,便躺在我怀中眯一会儿。”
他摸着她的脸颊,软软滑滑,手感甚好,不由再轻轻捏了两下。桑落马上警醒,人也随之清醒起来。“这是相国寺。”
她握住他游离的手。此时若不叫停,真个躺下,等章熙的疯劲上来,便是想停也停不住了。况且以桑落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忍不住。桑落坐直身子,可爱地抬手打了个呵欠,“咱们回吧。”
章熙看她困倦,有些心疼,可与她同处一室,他总忍不住心猿意马。身处寺院禅房,他虽不信佛,却也当收敛。暗悔自己考虑不周,该当乘车来才是。此时也只能道:“先不着急回去,小心着了风。我陪你出去走一走,你散散困劲再说。”
两人相携走出禅房,桑落要往前面的庙宇去。章熙便笑她,“你如今如意郎君都有了,还想求什么?”
桑落径直往前走,并不理他,这人的脸皮是越发厚了。章熙便长长的“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有了如意郎君,可不就得求个孩儿,落落,且不用这般着急……”桑落被他说得脸红,转头含羞带怒地瞪他。她鼓胀胀的脸粉粉嫩嫩,娇嗔的模样奶凶奶凶,娇憨可爱,章熙想到方才的手感,抬手便捏住她的脸颊。桑落冷不丁被他掐住,“唔”的一声捂着脸,“你弄疼我了……”……青年男子俯身欺负那个姑娘,将娇弱的姑娘逼得步步后退——被后院乌烟瘴气逼得出来透气,孤独的一人来寺中拜佛的顾清裳,立在松树后,失魂落魄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这是顾清裳头一次见到师兄如此轻浮地欺负一个姑娘。她听他在调笑,“想要姻缘和孩儿,落落,你不如求我……”惹得姑娘羞怒嗔斥,“闭嘴!”
他又轻声地哄,“好落落,求我更简单,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桑落更加恼怒,拍掉他的手,高声道:“你走开。”
纤细袅娜的身影掉头就走,章熙抬步追了上去。顾清裳站在树下,一时茫然。侍女小声劝她,“小姐,咱们走吧?”
若回去晚了,姑爷和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又该说嘴了。顾清裳咬唇,不甘心地跟上去。她要看看清楚,师兄到底是如何被那女人迷了魂。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到章熙和岳桑落边走边逛。相国寺在京中诸多寺庙中规模并不小,那一男一女竟极是耐心,一间一间的佛堂拜过去。这让尾随的顾清裳嘴角下拉。师兄何等样的清贵之人,什么时候这般有耐心。信神拜佛,定是那乡下没见识的岳桑落闹的。她此时还不知章熙与桑落即将成亲,想到林晚柒如今也去相府住了,以林晚柒与师兄的少时情义,岳桑落竟还能这般风光?!不由认定章熙是被岳桑落这个徒有姿色的狐狸精勾走了魂,心中更是无尽萧瑟。想到自己的夫君吕献阳,当初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可自从嫁给了他,却日日眠花宿柳,对她百般责难。等顾清裳回过神来再细看时,见那二人每每进一间庙宇,章熙都会下意识伸手出来,等到岳桑落跨过门槛,他又自觉将手收回。顾清裳原本还不懂他这动作的含义,等她多看几回,才明了过来。庙宇的门槛高,章熙这是怕岳桑落被绊倒,因而每次都会伸手出去虚扶。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并不为给姑娘邀宠,因此跨过一道道的门槛,岳桑落竟全然不知章熙为她做了什么。顾清裳眼睁睁看着两人一个个拜过去,师兄的手抬起又放下,每一次门槛都没有落空过。直到两人拜完了庙,往寺院的后山而去,顾清裳发现,不单是手,章熙的整个上半身都偏向岳桑落。他时刻都将她护在羽翼下!顾清裳更加伤心,她与师兄认识多少年,何尝见过名满京城的矜贵将军这般照顾过一个姑娘?通常是姑娘们想照顾他,被他如避洪水猛兽般躲着。眼看那两人消失不见,顾清裳不顾侍女的劝阻,如同着了魔一般,也跟了上去。她想要看看,那两人究竟是怎样的相处,她也要看看,岳桑落是如何勾引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