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伺候陛下了。”
柳禾愣愣地看着他,身侧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清浅若无的香杉气。
直到姜扶舟离去甚久,她才又一次感受到了困乏,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深夜。
墨衣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柳禾床侧。
见她身上压着件名贵的狐皮大氅,长胥疑狭长的美目危险地眯了起来。
前有太子和老二,如今甚至连姜扶舟也……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阴郁的玩味。
越来越有趣了。
……
自从那天之后。
一连数日,姜扶舟每晚都会偷偷进来给她暖被窝,将她哄睡之后才穿戴齐整回去伺候皇帝。
至于什么姜枣红糖水、益母草香附汤之类的补气血之物,他更是换着花样喂给她喝。
每每看着男人费心讨好的模样,柳禾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老爹。
他真的很像女儿初潮之后忧心过度的老父亲。
见她又一次愣怔出神,姜扶舟下意识以为是喂给她的汤药不好喝。
“味道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对身子好,”他放缓了语气耐心哄着,“最后一口……”
她反倒觉得比味道更古怪的,是人。
柳禾一扭头,毫不犹豫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勺子。
姜扶舟一怔。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开始闹脾气不喝了?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迎着男人关切的脸,柳禾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把压在心底几天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明白……”
她顿了顿,直勾勾地看着他。
“姜大人已经是这天下除了陛下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人了,没必要冒险帮我一个假太监隐瞒身份。”
她如今的身份几斤几两,自己还是能拎得清的。
姜扶舟近乎是讨好的善待让她如芒在背,越想越觉得不安。
“姜大人一开始认我当干儿子,说是为了日后有人养老善终,我信了,可是……”
男人收回了喂汤的手,静静看着她。
柳禾继续说。
“姜大人如此反常,小柳只觉得心慌,若大人不能给我个这般做的理由,恕我……实在无法接受大人的好意。”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生怕姜扶舟此举另有所图。
面前这张小脸上满是执拗和提防,好似一只警觉无助的小兽,不敢对任何人交托真心。
男人沉默良久,缓缓叹了口气。
“故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