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女异口同声扑上来,却被闻讯赶来的大理寺人拦住了。江恒阴毒的双眼瞥了眼父女两人,“是我爹和妹妹要我陷害长公主的,假印鉴就在妹妹房中一查便知!”
“孽子,你要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哥哥,你为什么要陷害柔儿?”
江玉柔早就哭成了泪人。阿七捡起地上的春宫图,给江玉柔父女俩一人塞了一嘴,“两位,谢大人在审案,肃静!”
“话说前两日,我的确看到江家父女在一品楼见江恒呢,原来是琢磨着陷害公主?”
“这江家也该治治了,死了个儿子,恨不得把这个京城给掀翻了。”
……众人议论纷纷,江家父女却叼着春宫图并排跪着,发不出一个字。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苏姌才开口问:“谢大人一向执法严明,污蔑长公主该当何罪啊?”
“污蔑长公主,等同践踏皇家威严,当送大理寺,严惩不贷!”
谢浔掷地有声。江家父女双目几乎要掉出来。他们可是堂堂镇国公府,怎么可以进大理寺大牢那种脏地方?江善水猛地推开阿七,冲到了前厅赤金匾额下,“我乃先皇亲封的镇国公!谁敢造次?”
苏姌轻挑柳眉,“谢大人,国公爷的意思是:他这尊大佛可不是区区当朝首辅大人、当朝长公主可以请得动的呢。”
“国公爷有先帝照拂,臣的确不够格,臣还是回禀圣上亲自裁定吧。”
谢浔颔首,不喜不怒,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先帝再高高在上,总有一个“先”字。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善水拿先帝说事,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苏姌耸了耸肩,“既然如此,不如封锁国公府,一干人等不准随意进出,等禀明圣上,再行定夺吧!”
这话等同于把所有宾客都囚禁在国公府。这里面不乏一些故意放进来看热闹的平头百姓和南风馆小倌。若是一起封锁,家中女眷如何自处?江善水怒目圆瞪,咬牙道:“长公主,你当我镇国公府是戏班子么?”
“难道不是么?”
这镇国公府的戏可比戏班子有趣多了。听到这儿,江玉柔也慌了,“谢浔哥哥,我哥还要出殡啊!”
“何必急着出殡?国公爷如此父慈子孝,留江大公子在府上多住几日不好么?”
苏姌扯唇,拂袖而去。*回了马车,青月便帮苏姌换掉了那身晦气的白衣。“长公主要即刻进宫么?”
“本宫急什么?多封几日,也好让国公爷父子多团聚些时日。”
天气尚有些闷热,棺椁停在府上久了,不知江家父女受不受了这份福气。苏姌不疾不徐挑着香炉中的檀香,袅袅烟雾穿透指缝,遮住了她的表情。“那……”青月半挑起窗帘,欲言又止道:“那江恒呢?长公主打算如何处理?”
马车后,一道瘦弱的身影正不近不远跟着,又不敢靠近。“把人叫过来!”
苏姌轻敲了下窗棂,示意马夫停车。江恒迈着小碎步上前,“参见长公主。”
“赏你的。”
苏姌随意取了手指上一枚翡翠戒指,抛出窗户。江恒弯腰,双手接住,恭敬道:“属下谢长公主。”
“今天做的不错!”
马车内光线昏暗,反而显得她红唇更加艳烈夺目。江恒心神微荡,头更低了些,“长公主,不恼属下私自去见我爹?”
“一码归一码,在本宫这儿乖则宠,不乖则杀,嗯?”
苏姌微侧过脸,眉眼间笑意舒展,似在逗一只乖顺的宠物。但江恒低眉点头。起码在长公主这里,有功得赏。苏姌心情不错,俏脸又贴近窗户些,“今晚来本宫院子,本宫有好东西赏你。”
倏忽,马车猛烈震动。苏姌一头磕在窗棂上,“谁?”
一辆紫檀木马车擦身而过,轱辘堪堪与苏姌的马车相蹭。“长公主您撞到微臣了。”
对面马车上,谢浔长指挑起车帘,颔首示意。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