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还没有,不过快了,我瞧都在收拾东西了。”
霓梦道。谢浔暗自松了口气。霓梦见他木头桩子一样竖着,上前推他,“你倒是赶紧去哄啊!”
“我要是能哄好,我……”谢浔心底闷闷的。他连门都进不得,如何哄?何况苏姌又是那样的倔脾气,他三言两语能哄好就不是长公主了。“稳住,有什么好急的?”
谢浔僵着脸,拂袖而去了。“你去哪?”
“公事。”
霓梦看他泰然离去的背影,暗自摇头。到底是谢大人,媳妇孩子都要跑了,还沉得住气。“没戏了!”
霓梦惋叹一声,转身离开。刚一抬脚,谢浔驾着马,一阵风似地滑过眼前,连带着门上的对联都被刮走了。“什么公事这么急?”
霓梦看着残破不堪的对联,越发不解了。到了晚间,谢浔才气喘吁吁回来,见四下无人,悄悄摸上了二楼。推了下门,发现门上又多了两把锁。她是铁了心要把他锁在门外了。谢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抬头见窗户上正映着苏姌的剪影。她伏在窗户边的小书桌看书,跳跃的烛光印出她轮廓分明的脸。看上去似乎消瘦了几分。谢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长指勾勒着窗户上的轮廓。苏姌拎起一杯茶泼在窗纸上。谢浔心虚地缩回手,水是没洒出来,她的倩影却模糊了。谢浔握拳清咳了一声:“那个,苏姌,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苏姌也不看他,继续盯着桌上的书。门外的人有些无措,在窗户外徘徊了许久。过了会儿,窗户缝里缓缓送进来一张纸,“苏姌,你看看这个。”
“不看!”
谁知道又是不是什么美人画像之类的?苏姌可没兴趣。过了会儿,窗缝里又陆陆续续送进来第二张、第三张。苏姌斜睨了一眼,“谢浔,你在我这儿烧纸呢?本宫还没死呢,可受不起大人的祭拜。”
“什么死不死的?”
谢浔拧起眉头,刚想斥两句,话又咽了回去。霓梦和阿七的话虽粗,但谢浔也知道这个时候硬不得。他倚靠在窗边,闷声道:“哪里就舍得你死了?”
沉磁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我看大人的五脏六腑,黑心烂肝,样样都巴不得我死。”
苏姌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翻书。她这张嘴,便是在病中,也总有法子编排别人。谢浔太阳穴跳了跳,又将手中剩余一叠纸都塞进了窗户里,“我是来还钱的,你清点一下。”
苏姌这才正眼看了下掉在桌面上的纸。上面是谢浔在禹城的商铺。书局、药店、茶楼一应俱全,如今都转到苏姌名下了。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地契,他管这叫没钱?果然不该心软借他钱用的。若非这一遭,苏姌都不知道这貔貅什么时候才能把吞他的银子吐出来。苏姌才不会跟银子过不去,把地契都收了过来。刚想折起来,又见地契最下方卑微写着一行小字,“姌姌,先放我进来,我被外人笑话了。”
还挺委屈?苏姌扯了扯嘴角,将那地契收进了抽屉里,“行了,东西我就收下了,咱俩两清了。”
谢浔听她松了口,喜上眉梢,僵着嗓子提示道:“然后呢?”
“然后?”
苏姌背着手,起身往门口走来。谢浔见她灵动的身影,也赶紧疾步跟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