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夫妻!”身形一展,跑过去就要打史朝英的耳光。
一来是先入为主,二来是疏不间亲。牟沧浪毕竟是相信自己侄儿侄媳话多一些,当下大袖一挥,拦住了辛芷姑的去路,冷冷说道:“你待怎么?”辛芷姑双眼一翻,道:“你又待怎么?”
牟沧浪道:“我不能偏听一面之辞,但你的话总是较难令人人信。我的侄儿是个堂堂的绿林盟主,他的妻子怎样下贱,也不至于,不至于……”他是长辈,这“背夫偷汉”四字却不好意思在侄媳的面前来说,何况他本来就不相信。当下“哼”了一声接下去道:“朝英虽是你的徒弟,但这种有砧闺阁的言语也不应出于师父之口!”辛芷姑冷笑道:“你这还不是偏听一面之辞?哼,你倒要教训起我来了!”
牟沧浪衣袖一拂、说道:“不敢。朝英是际徒弟,你要怎么作践她,我也只得由你,但请你站远一些,别污了我的耳。克邪是我小辈,我要教训他,你也管不着!”说罢,撇下了辛芷姑,举掌又要废去段克邪的武功。
辛芷姑冷笑道:“你不过指点了他几句内功口诀,就以长辈自居,要废他的武功,你侄媳的所有本领都是我教的。如今师徒之义已绝,我要废她武功,你是更管不着!”趁着牟沧浪草击段克邪的时候,倏地扑出,话声未了,已到了史朝英眼前。
牟世杰一剑刺出,辛芷姑拂尘一展,荡开他的剑尖,唰唰唰连环三剑,杀得牟世杰于忙脚乱。史朝英吓得慌了,连忙叫道:“叔叔,叔叔!”其实,她夫妻合力,即使打不过辛芷姑,辛芷姑也不易取胜,实无须慌忙呼救。只是她深知师父的辣手,做徒弟的本能害怕师父,岂敢与师父过招。
牟沧浪喝道:“你们退下!”声到人到,衣袖如利刃一般的剖下,隔开了辛芷姑、牟世杰。卒芷姑冷笑道:“怎么?你废段克邪的武功,我废史朝英的武功,两不相干!你又来多管了?”
牟沧浪面色铁青,说道:“史姑娘是你徒弟,但她嫁到牟家,就是我牟家的人,你要辱骂她,我还可以勉强容忍,你要伤她,那可不行!好,你不是要较量我扶桑岛的武功吗?那就让你开开眼界吧!”衣袖卷出,辛芷姑无情剑一招横削,碰着他的衣袖,铿锵有声,竟似碰着硬物一般!
辛芷姑本是“围魏救赵”之策,引开牟沧浪,好让段克邪逃跑的。她料想牟沧浪不敢无理杀她,至多是败在他的手下,那也不算耻辱。
段克邪两次得辛芷姑援手,却怎肯抛下了她,让她单独去对付牟沧浪,当下朗声说道:“叔叔不肯饶恕我们,请恕小侄无礼了。”宝剑一招“星汉浮搓”,剑花朵朵,遍袭牟沧浪背心的九处大穴,他因为牟沧浪的武功实在太高,不能不使出最狠辣的本门刺穴剑法,才可以解辛芷姑之困。
段克邪的刺穴剑法当然伤不了牟沧浪,但却激怒了他,反手一草打出,冷笑道:“好呀,你的本领练得很高明了,不必我再指点你了吧?那你也不必再尊我前辈,咱们就当作平辈过招,认真的较量较量吧!”他这一掌打出,掌力已用到了七成,当真是非同小可!
幸而段克邪轻功超卓,于间不容发之际,闪开了正面,但被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所震,虽然只是接了偏旁掌势,胸口也似突然受到了重物所压一般,隐隐作闷。段克邪要运气护身,已是不能分辩。
辛芷姑喘过口气,连忙运剑疾攻,牟沧浪分出一掌迎敌,对段克邪的压力稍减,但掌劈袖拂,如刀如剑,仍是凌厉非常!要知他说出了“当作平辈过招”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再手下留情,可能不只废去段克邪的武功,甚或要取他性命的了。
段克邪迫得全神应付,轻灵的袁公刺穴剑法既是抵敌不住对方刚猛的掌力,便转而使出铁摩勒所授的“龙形六十四剑”,这套剑法不及袁公剑法精妙,但却刚猛无伦,以刚敌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以立定脚跟了。但牟沧浪也因此更为恼怒,出手越见凌厉。
辛芷姑本领在段克邪之上,她单独对付牟沧浪的时候,因为彼此相差甚远,本领显不出来,如今得了段克邪牵制住敌人的攻势,她奇诡绝伦的剑法,威力便登时显出来了。只见剑光一闪,牟沧浪的长须竟被削去了几茎。
虽然只是几茎须子,牟沧浪已禁不住勃然大怒,喝道:“好吧,那咱们也认真较量吧!”原来他刚才因为与辛芷姑无仇无怨,而且听说辛芷姑是要嫁给空空儿的,空空几年过四旬,尚未成婚,他虽然对辛芷姑殊无好感,却也愿见老朋友早成家室,因此看在空空儿的份上,对辛芷姑也便手下留情。但辛芷姑的无情剑却是招招奇诡,一使开便不能自制的。这么样一个“留情”,一个“无情”,辛芷姑才能削去他几茎须子,但也只仅仅几茎而已。
牟沧浪动了怒火,对辛芷姑也不再乎下留情。双掌盘旋飞舞,掌力使开,辛、段二人便似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虽远不至即时落败,但显然已处下风,连史若梅也看出来了。
史若梅心道:“恐怕只有把铁摩勒请来,方可以解他们之困。”主意打定,悄悄溜出梅林。史朝英眼利,喝道:“往哪里跑?”便要去追。牟沧浪道:“不干这小姑娘的事,让她去吧。”
史朝英道:“这女的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牟沧浪道:“丈夫做错了事,与妻子无关,何况是未婚的?咱们不可落人话柄,败了扶桑岛的名声!”声音已然很不高兴。史朝英满面通红,连忙停下脚步。他开口说话,掌上的威力稍减,辛、段二人又得以稍稍喘了口气。
辛芷姑性情冷傲,不能吃一点亏,手中的“无情剑”固然从来不肯饶人,连说话也是不肯饶人半句的。她喘过口气,忍不住又讥刺牟沧浪道:“扶桑岛端的是好名声啊,小一辈的寡廉鲜耻,老一辈的又横蛮又糊涂……”牟沧浪喝道:“住嘴,我不与你这泼妇逞口舌之利。看掌!”辛芷姑大怒道:“岂有此理,你,你骂我是泼、泼……”掌力已似狂飙卷地而来,辛芷姑迫着要全神应付,果然不想“住嘴”也要“住嘴”了。
辛、段二人苦苦支撑,眼看已是抵敌不住,忽听得有一个充满诧异的声音说道:“咦,你们怎么和牟岛主打起来了?克邪,你也怎可这样无礼。”声音一到,人影已现,正是空空儿来了。
牟沧浪不禁一愕,心道:“这可真是不巧,空空儿早下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要知牟沧浪虽然不惧空空儿,但毕竟是颇有交情的朋友,如今他正在与空空儿的师弟及未婚妻子交手,给空空儿撞见,难免有些儿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