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母亲顿觉折了自己一大笔银子般心疼得难受,太阳穴突突地像敲了两面小鼓,她一口气没上来,扶墙坐在了地上,连张口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翠儿在一个偏僻的路口先一步等在那里,马车停在旁边,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离家的计划没有事先通知李安宁,因此她看到翠儿时,吃了一惊,张口问道,小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翠儿道,以后叫我翠儿就行了。我是金珠大师的影子。她神秘兮兮地接着说道,我把自己的首饰和积蓄都带出来了,老太婆一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李安宁明白了来龙去脉,笑道,调虎离山。
翠儿歪头笑道,金蝉脱壳!
李安宁一夜未归可急坏了宝玥,她从宫中请来救兵去京城四周找人,一列列穿着官服的人擎着火把穿梭在大街小巷,引起了百姓恐慌。官兵们隔门告诉是在找人,他们才平静下来。宝玥担心李安宁出意外,还派人去乱石岗察看了一番。
马车在李府门外停下,李安宁首先下车,扶着金珠和翠儿出来。管家一看到李安宁,大喊着驸马爷回来啦,驸马爷回来啦,去向宝玥禀报。
宝玥疾步走出房间,迎上已经走到庭院中间的李安宁。她紧张地抓住她的双臂,问道,昨天你去哪了,也不派人回来告诉我一声,我都急死了。
李安宁道,我去见了一位大贤,还把她请了回来。你看。李安宁说着金珠和翠儿已经走到近前,站在了宝玥面前。
宝玥见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个面貌不同寻常,另一个倒是有几分俊俏模样,便朝李安宁投去询问的目光。
李安宁道,这位是金珠大师,这位是翠儿姑娘。
金珠和翠儿也不答言也不行礼,静静地看着宝玥。
宝玥道,你昨夜不归就为的这两个女子吗?现在又骗我说是大贤!?李安宁,你眼里有我吗?!在乎我吗?!说完转身跑回房间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李安宁顾不得先哄宝玥,冲金珠和翠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大师见笑了。
大门敞开着,张太英一脚迈进来,看到李安宁,笑道,驸马爷回府了,奴才可以回去复命了。
李安宁惊奇道,连张公公都惊动了?莫非皇上也知道我昨夜未归?
张太英道,三公主担心驸马爷安危,昨夜从宫里请了官兵寻找,因此宫中上至皇上皇后,下至我们这些奴才都知道了。说完朝着李安宁打拱转身走了。
金珠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安宁吩咐管家为金珠和翠儿安排住处和膳食,自己则去宝玥房中好语安慰。
宝玥花容向里躺在床上瞪着眼生闷气,听见门一开一闭,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昨晚未归且没有通知你是我的不对,公主不要生气了。
宝玥一听这话,眼泪便禁不住流出来。她坐起来,带着哭腔埋怨道,我昨晚有多担心,你知道吗?我想着这一晚如果你有什么好歹,我就出家也做尼姑去,去找我的“婆婆”。
李安宁见她气得双腮鼓鼓的,甚是可爱,不禁笑起来。
宝玥道,我做尼姑你倒开心了,是我碍着你了不成?昨夜浪荡快活今天又把人带来是成心气我还是要逼我走?不用你费心思,我自己走就是了。反正你心里眼里都没有我,如今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随你,我给她们让位置就是了。
家里这么大,再多的人也容得下。李安宁一紧张,说出口的话词不达意。
好呀,那你再多找些人来把家里装满了。你怎么比父皇还……宝玥说不下去了。
李安宁没想到女人吃起醋来这么厉害,她说得越多,宝玥反而更生气。她便保持沉默,楞楞地杵在原地看着宝玥收拾衣物,抱起梳妆奁作势要走。
宝玥说的气话,哪里是真心要走。看李安宁也不阻拦,也不安慰,又生气又觉得她可怜,干脆将收拾好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床上,只瞪着她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一会儿,宝玥又吵着要走,李安宁像是突然开了窍,上前阻拦说着安慰的话。两人纠缠着,脚步就移到了门口。却听到门外金珠大师说道,公主,驸马,金珠有事禀报。
听着语气,似乎已经将李府当做了自己家,宝玥瞪着眼睛不说话,李安宁不知如何是好,隔门喊道,大师稍候再说吧。
金珠突然变了语气,道,国家大事,也容这样拖延不成!
李安宁和宝玥互相看了一眼,李安宁打开了门,走出去复又关上门,问道,大师请说。
金珠也不看她,对着门板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助驸马一臂之力,如果我的到来引起了公主的猜疑误解,我即告辞重操旧业就是。公主既然和驸马同有守边戍国之心,便不应计较这些儿女私长。如今虽是太平盛世,却仍要居安思危才是。
李安宁正在担忧金珠的这番话会火上浇油,让公主更加生气。却不料门内静悄悄毫无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李安宁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煎熬。
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公主款款走出,对着金珠拜了拜,道,大师所言极是,宝玥无端生事,特来致歉。
金珠大师从容还礼,道,公主不必客气,来日方长。
宝玥道,大师里面请。
金珠几句疾言厉色的话语竟然使得局面峰回路转。高傲的公主都屈尊致歉。大师果然厉害,竟然算出了从未谋面的三公主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金珠随着宝玥进到房间里,李安宁还没回过神儿来,不知该进去,还是走开。她眼睁睁看着两人坐在茶桌前,宝玥举起紫砂壶为两人斟茶,对面的金珠神色自若,两人像是久未谋面的老友,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