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科用大拇指指了指房间,说:“在收拾行李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突然就要走。”
看来凌乐安已经把事情跟他们俩说过了,井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本来还想跟你借点烟花今晚放着玩,看来不用了。”
徐良科沉默着用舌尖抵了抵虎牙,邱炬凑过来问:“阿以,这件事你跟阿婆说过了吗?”
“对,”井以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我去跟阿婆说一声,顺便收拾一下东西。”
过了不到十几分钟,来接他们去机场的车就到了楼下,井婆婆和邱炬还有徐良科都下来送他们,井以这还是第一次不在井婆婆身边过年,她在跟井婆婆拥抱的时候抱了很久才松开手。
邱炬看出来了她眼里的不舍,轻轻跟她拥抱了一下,拍拍她的背说:“放心吧阿以,我和小科会陪阿婆过年的。”
傍晚的气氛一旦和离别挂钩,就会显得多几分伤感,直到汽车发动,井以还不舍地回头看。
自从收到老太太住院的消息以后,凌乐安表情就很严肃,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井以能看出来他是在担心。但是这时候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太过单薄,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回去。
徐良科忽然在群里了他们两个的账号,让他们往天上看,凌乐安和井以诧异地对视一眼,然后透过车窗去望他们正在慢慢远离的方向。
井以微微打开了一点车窗,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突然看见了在傍晚的天空中绽开的阵阵烟花。
烟花很漂亮,但是在傍晚里并不很清晰。
井以和凌乐安同时怔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车没有停下来,按着原本的方向向前走。
两边的人彼此早已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只有天空中绚丽的烟花像是一种委婉的告别——即使看不见,他们也能仰头望向同一片天空。
“……”井以忍俊不禁,轻轻道:“天还没黑,放烟花不是浪费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晚风拂过她的眉眼,她散着的头发擦过眼角,里面全是温柔的笑意。
凌乐安的目光从烟花转移到井以身上,他脸上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重新看向外面宽阔的天空,替井以说出了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不过,确实很漂亮。”
凌乐安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声感慨,又像是一种喟叹,如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随着风飘进天空里。
天色微暗,烟火并不是很绚烂,但是有一种独特的浪漫,像年轻人赤诚又不羁的情感,闪烁过片刻就足够了。
另一边的徐良科和邱炬身处的情景就算不上浪漫了,他们在物业保安大爷的呵斥声中上蹿下跳,奔跑在歪七扭八的小巷中。
保安大爷一边追,一边拿着个大喇叭喊:“不是说了今年禁止放烟花吗?烟花爆竹无小事,安全责任重泰山!不许放了!”
邱炬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坚持狼狈地吐槽:“我都……说了,点完咱们……就跑!你……非要,站在那里看!”
徐良科畅快淋漓地大笑起来,拉着邱炬胳膊带着他一起往前跑,两个人迎着风在小巷里肆意奔跑,最后一起冲进小公园躲了起来。
井以那一点若有若无的伤感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也消失殆尽了。
“这是什么啊?”井以一边瞳孔地震,一边机械发问。
凌乐安反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将两人的行李交给机组工作人员,然后回答井以的问题:“私人飞机。”
他一回头看见井以脸上的表情,声音里带了一点迟疑:“……这架飞机哪里不合适吗阿以?”
井以木然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凌家有钱,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家居然这么有钱。
凌乐安嘴里普普通通的私人飞机不是井以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小型直升机,而是跟平时见到的民航客机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小一些。
因为山南镇没有机场,所以飞机停在了市里的机场,刚刚那半个小时的路程,仅仅是坐车从山南镇到市里机场的距离。
井以和凌乐安一起走进飞机,机舱内部的布局一应俱全,甚至包括厨房和卫生间都有,让井以恍惚觉得他们不是走进了飞机里,而是进了一间豪宅。
当她在网上查完飞机价格以后,终于意识到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哥给的那一百万可能真的只是一笔“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