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受完记忆之后,爱丽的目光就一直盯在魔王那张英俊的小白脸上,一动也不动。魔王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格文开始怀疑这部小说的类型是不是要从西幻变成言情了的时候,两人的神情对视终于结束,魔王深情开口道: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像过去那样?又有什么分别呢?啊,还是有分别的,这次你已无法再逃走了。”
“嗯,我知道。你也有分别的。”
“哦,什么?”
“废话变多了,上!”爱丽一声令下高高跃起,随手扔出数个火球砸过去,炸出漫天烟尘,同时让开地面道路。多年共同战斗的默契让格文瞬间启动早已准备好的月步魔术,两步踏出,全身扑进魔王三十米范围内,右手亮出魔术卡片目光一扫:“地狱格斗场·风缠!”
话音落下,狂风乍起,拧成数条风蛇,眨眼间黏在魔王身周紧紧缠住,令他动弹不得。而刚刚一跳到达格文固有魔术范围外高度的爱丽正好念完咒语,全功率“毁灭之光”从天而降,覆盖魔王全部身影。
“成功了!”格文高声欢呼。
“还早呢。”灰色光柱猛然炸裂,魔王身影出现在原来位置,抬手拍了拍铠甲上不存在的灰尘,脸色依旧无比平静,破掉爱丽的绝对杀手锏对他而言似乎只是戳破了眼前飘浮的肥皂泡般轻松。
“骗人的吧?”格文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有人硬吃这一招毫发无损的呢?”
“当然无损了,因为根本就没打中他。”爱丽伸手打了个响指,落在格文身边,格文惊奇的发现自己体内因为发动固有魔术而本应至少停滞三分钟的魔力瞬间恢复流动了。
“你的空间能力越来越厉害了。”爱丽对着魔王说道。“你的时间能力还剩多少呢?”魔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你是故意的!”爱丽忽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愤怒吧,绝望吧!你这副表情正是我期待已久的!”魔王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自从你偷走我走我的时间能力,我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彻底打败你呢?可时间与空间是两位一体的,你当年的孤注一掷给了你与我较量的资本。”“前情提要就不用说了吧,那些事我已想起来了。”爱丽摆摆手,示意废话跳过。
“五次!五次轮回!整整一百年!自从你清醒之后整整一百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观察你,每一分,每一秒!终于……”虽然前情提要被爱丽打断了,格文也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恩爱情仇,不过看着堂堂魔王激动到开始手脚乱划,看得出心里应该积压了不少怨念。
“……终于,”魔王站定,侧着脸斜瞪着爱丽:“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不算弱点的弱点:尽管在恢复,但你每重启一次轮回,你造出的那个小玩具的能量就会降低一个量级。”“所以……”爱丽刚抬起头,做出半个恍然大悟的动作,却被魔王摆手打断:“No,no,no,bequiet,让我说完,我等待这个时刻太久了。”魔王眯着眼,踱着步,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美妙的情绪。
“我原本设计了另一个打败你的计划。可当我发现你的小玩具拥有这样的缺陷时,我立时想到一个新的主意。别着急,听我从头说来。我原本计划是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故意透露一部分真相,让她认为卡斯蒂利亚王族只不过是我控制的傀儡,再让她‘偶然’找到足够反抗的力量,凭她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感自然会主动起兵推翻王国。等她成为女王,你们几个人自然就会成为通缉犯。到时整个大陆都是你们的敌人,区区过街老鼠,既没心情也没能力再成为我的对手。你并不会再恢复记忆,只会身为一个凡人浑浑噩噩度过一生,而当你死后,你的灵魂将回归命运之轮,我将重新掌控时间与空间之力,继续对这个大陆的统治——说实话,我倒认为失忆这个结果对你来说并不失为一件好事。”魔王停顿了一下,见爱丽只是平静地瞪着他不说话,似乎有些无趣:“但那个家伙被打败了,啧,凡人而已,真是没用。”
这大概说的是坎特了,凭心而论格文倒不觉得坎特像魔王说的那么没用,更何况格文忽然意识到,直到现在都跟死了上千年的魔王对上面了,坎特的痕迹反而还没找到。
“而第二个临时想出的计划进行的最为成功,”魔王伸出两根手指又来了精神继续说道,显然他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极为得意:“那就是充分利用好你的小玩具能量补充缓慢的弱点。在这次轮回里,我设计一系列事件和灾难,守护神兽,雪山行宫,王都光复,火山爆发,迫使你们一次又一次使用时间穿梭能力,不断消耗能量,直到现在,你那小玩具的能量再也不能支撑你把时间重塑到以前——这就是决战了,只要消灭你,今后再无轮回!哈哈哈哈!”魔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怎么样,一次又一次沉溺于虚幻的力量扮演上帝、拯救世界,结果其实每一次都在亲手为自己的坟墓添砖加瓦!在我完美的计划下,你们亲手挖下活埋自己的坑,愚蠢吧?可笑吧?哈哈哈,我的智慧果然是无与伦比的啊!”见格文和爱丽对这种自吹自擂的话并没有理会,魔王神色瞬间阴冷:“笑啊?你们为什么不笑?你们的愚蠢在我的智慧面前难道不值得被嘲笑吗?!”
“得了吧,”格文扶着地站起身,嘴角倾斜,对着魔王嘲讽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如今我也是站在爱丽这边对付你,不过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你要真有你以为的那么聪明,就不用把这点事拖到第六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