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道:“对不起,我们没有多余的车,只能让你们挤一辆。”
车到警务处,戴笠下车刚坐下,就有两个港警手持“检查证”进行搜查,戴笠何尝受过这等侮辱,但因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权且先过了这一关,事后再找你港督葛洪亮算账。不料,勃朗向门外一个招手,门外一个港警拎进一只皮箱,当场打开,正是戴笠调给贾金兰的那只。
戴笠心里大吃一惊,脸上却露出讥讽的冷笑,故作坦然地说:“勃朗处长,请问你有何证据可以说明这只皮箱是我的。”
勃朗哈哈一笑,大叫一声“拿来!”当即一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放在戴笠面前,里面正是戴笠与贾金兰调包的全部过程。
戴笠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刚想作出抗议的表示,勃朗一挥手,两个港警不由分说地把戴笠带了出去,送进警务处拘留所。
这是戴笠一生中第二次坐牢。
第一次是国民七年,浙一师败给了浙三师在宁波被俘坐牢,那一次险些丧命,出狱后流落宁波,在关帝庙头母子相会……
他万没想到,在他成为蒋介石手下头号杀手之后,只因违禁携带枪支,被英国人投进牢房。
拘留所给了他一个单人房间,比起头一次虽优越多了,但他已经是过惯了富贵生活的上等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他每天都要洗两次澡、清洗三次鼻子,用手绢擤无数次鼻涕,随时由贾金兰伺候他的衣食起居……在这里,既无澡堂、洗鼻工具也没收了,连贾金兰都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加之,拘留所空气压抑,卫生条件差,到处飞舞着蚊子、苍蝇,住房里臭虫、跳蚤不绝,气得他在声骂道:“英国人是世界上最不人道的民族,牢房比猪圈还臭!”
拘留所的看守知道他来头大,也不理睬,他又骂道:“道光皇帝是历史上最腐败无能的昏君,卖国求荣,与英国佬签订割让香港的《南京条约》。害得我在自己的领土上没有行动自由!”
戴笠被扣押的消息很快被蒋介石获知,通过与英国政府交涉,通知港督葛洪亮马上放人。此时,戴笠已被关了三天。
戴笠出来后,获知是王亚樵知道了他赴港的行动,遂向胡汉民求情,借由胡汉民出面和港督葛洪亮协商,才演出了上面的幕。
这对戴笠来说,无异于奇耻大侮,发誓非要把王亚樵抓获不可。当即召集分批入港的20名行动员开会,布置追捕王亚樵的任务,四处张网,通过各种渠道寻访。
没想王亚樵早知道戴笠会有大的行动,每天深居简出,行踪飘忽不定,除极少数几个亲信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正当戴笠一筹莫展时,手下的特务终于调查到一条重要线索:王亚樵的妻弟在香港杆尼诗道开了一家“茂源绸布庄”。
戴笠惊喜非常,暗忖:这地方准是王亚樵的秘密联络点。
于是马上带领20名特务,驱车来到轩尼诗道,将茂源绸布庄团团围住。
戴一伙人的行迹立即引起了门口守门人的注意。只见他张望几下,立即跑上楼去了。
戴笠说:“不好,王亚樵就在楼上,我们已经暴露了!快,准备战斗一定要把王猛子打死!”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向戴笠身边射来。贾金兰眼疾,将戴笠推倒,躲过了一次危险。
戴笠趴在墙下,叫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时间枪声大作,惊得附近居民纷纷躲进自己家里,不敢出来。路过的的士、汽车,也有绕道走开了。
戴笠手下平时干惯了暗杀,对激烈的枪战反而不太适应。加之王亚樵有几支冲锋枪压阵,一下子把戴笠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王亚樵抓住这空档,率领一批人边打枪边从楼上冲下来,然后以小巷为掩体,飞速逃遁,只留下一个人端着冲锋枪在后面压阵。
王亚樵已逃出了手枪的射程,特务们正要去追,戴笠从地下爬起来道:“慢着,香港这么复杂,你们怎么追得上?大家随我回去,留下两位同志盯紧那位压阵的家伙!”
戴笠刚回到据点,守家的特务马上递过一张急电,一看,是蒋介石令他速回南京有要事面谈。
戴笠皱着眉道:“早不有事迟不有事,偏偏这关键时候有急事!”
戴笠无奈,只好对手下道:“你们都留在这里继续追捕王亚樵,我带贾金兰回南京一遭,过几天一定会来!”
一会,盯屑那位压枪手的特务回来报道:“处长,那位家伙打完子弹,把枪扔了,钻进人群里,我们一路盯住不放,现他一个人上了香港皇后酒楼吃饭去了。现在我一个人向您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