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先生。”景樆淑微微点头表示敬意。
楼砚南端着茶杯,闻言合上杯盖,随着清脆的一等瓷片碰撞的声响,楼砚南应答道:“嗯。”
楼上这正进行着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时,楼下的光却明亮了几分。明媚的日光从逐渐被推开的门缝隙中透进来,洒下一片光亮──一片并不完整的方形。
门后,一人背光站着,黑色外套披在肩上,步伐稳健地进来。
──是翟沄年。
姜亦宸本就在楼下跟christian一起讨论最近截获的密信,一看翟沄年脸色略有苍白地进来,赶紧跑过去,帮翟沄年关上门,然后一脸担心地问:“你这怎么还受伤了?”
“没事,遇到个小孩差点出事,拉了一把,磕着手了。”
“你啊……手还好吧?”考虑到楼上还有人,姜亦宸声音不大。
翟沄年勾了一下嘴角,但因为方才一直咬着下唇,不小心破了皮,这会儿一扯到翟沄年就立刻收起笑,皱了皱眉毛。
“你赶紧去看一下。”姜亦宸催促,看起来比受伤的这位还要着急。
“嗯。”
翟沄年刚应完姜亦宸,视线一动却瞥见楼上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目光刚刚要挪开,却看见了楼砚南旁边的人。原本翟沄年还没什么情绪,像是习惯性看看情况一般的;即刻就将神情冷了下来,像是跟对方有什么仇怨一样──当然,也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惊讶。
楼上,景樆淑看见翟沄年时,眼神里略有揶揄,可在注意到翟沄年受伤的那一刹那,又有些许心疼和关切了。似乎是觉得此时这种情绪不太对,景樆淑随即管理好了表情,挑眉直视翟沄年。
这么一个瞬间里,姜亦宸和christian似乎都想起来了另一幕场景。
──发生于几年前,和现在的情况极其相似的某个场景。
彼时,翟沄年也是一身正装,外套只搭在肩上,高马尾十分利落,显示了这人一贯的性子──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而景樆淑并不着制服,而是一身休闲装扮。
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可能就只是两人身份位置的对调了。
这一次,景樆淑居于上方,名义上的职位也比翟沄年高了一级──现在该叫景处长了,而翟沄年从景樆淑的事情后逐渐成了锦安党真正的领导人之一,但还是一直挂名为六组组长,只是不再过多干涉六组事务了。
翟沄年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又跟姜亦宸说了两句话便缓步上楼。
“老师。”
“不需要我介绍了吧。”楼砚南也稍有些顾及,毕竟他太过于清楚翟沄年这两年以来的状态了,所以每每提前有关景樆淑的事,他总是三缄其口,仔细斟酌,“前两天一直有事没来跟你说,她是情报处的处长,你们工作上不会有冲突,只是说在一处办公。”
“嗯,本来我也不管人事调动。既然不需要交接什么,那没事我走了。”翟沄年半垂着眸子,巧妙地避开了与景樆淑的视线交汇。
既然还心怀着芥蒂,那我还是不去跟她产生什么交集好了。
——这是此刻翟沄年和景樆淑共同的想法了。
景樆淑始终不置一词,只默不作声站在一边,视线落在前方——视野里包括但又不限于翟沄年。
其实翟沄年很容易钻牛角尖,但也能够在不久之后想得很清楚。所以对于她而言她早就想通了两年前那桩事了。
至于景樆淑,她很清楚翟沄年讨厌什么。所以在她看来,翟沄年当时留手就已经算是难得了。更不至于不理解翟沄年的举动而始终耿耿于怀了。景樆淑唯一在意的,是翟沄年的态度,在那天匆匆一面看来,或许还是并不太愿意放下的。
“哎……”楼砚南本来想叫住翟沄年的,但话刚出口又可能是顾及到了翟沄年的手,也或许是不知道留下了又能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抬了下手,没有叫出翟沄年的名字。
景樆淑也只无奈地稍微摇了摇头,最后对楼砚南说:“楼先生,那我先去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