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忽然在此时发生。
那满剑的血痕仿佛被剑身吸收了似的,竟一点点消失不见!当萧原的伤口处不再淌血时,那剑身上的血迹也消殆得不留一点痕迹。
突然间——
青色的剑身乍然焕发出一道红亮的光焰。万丈的光焰熠熠发亮,竟一刹那间直冲天际!
一只浑身沐浴着红色光焰的凤凰冉冉从冲天的烈焰里振翅飞出。那周身闪烁着的夺目的光华令人不敢逼视,映得所有的有形之物都为之失却了颜色。
雪白的衣袖一拢,半空中的夕夜忽然收回了攻势,仰头看着在天际中振翅飞舞的美丽凤凰,惊愕的低喃:“那是……血凤凰?!”
那鸟原来叫‘血凤凰’啊……我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只还在天空上盘旋的大鸟。
别笑我大惊小怪,想我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有幸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凤凰啊……!可惜我手里现在没有照相机,要不然拍上几张再随便给一家小报寄去的话,少说也有千八百儿的进帐啊!
我忍不住惋惜的乱想着。
“他还真是不要命了……难道他不知道每召唤一次血凤凰就要耗损血气和阳寿的吗?”身后冷不丁响起的叹息声吓得我差些跳起来,当下慌慌张张地转够身来——
红衣若血,金冠束发的魅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来至我身后,正微微出神的仰望着头顶上的凤凰。
“等等——你说的‘耗损血气和阳寿’是什么意思?!”一种不安的感觉缓缓划过心头,我有些不对劲的沉声问。
收回望向上空的目光,魅刹看着我,嘴角不由轻轻扯开一个美丽的弧度:“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萧原的朋友……可这些看来,还是我猜错了啊……”他摇摇头,笑眯眯的又说:“难道你以为可以像召唤小猫小狗那样使用法术召唤出血凤凰吗?即要召唤,当然也要付出代价了;这相当于你们人类所说的某种‘契约’;你要不相信的话就看看他的头发吧。”
头发?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萧原。
此刻,天空上的凤凰似乎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示,猛然一个俯冲,以掩耳不及讯雷的猛烈之势扑向了尚在半空的夕夜。
那扑势很猛,以至于给四周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气流。强大的气流中,萧原横剑护于胸前,那一头灰色的头发随同盘旋的气流不断飘扬纷飞;那头发居然——
我刹时倒抽了口气,不敢置信的脱口惊叫:“他、他的头发怎么在变白?!”
那灰色的头发此时正在一点点的逐渐变为白发,仿佛是被一层薄薄的霜华给染白了似的。
“每使用一次这样的召唤术,他就要耗损好几年的寿命;而此时按照他头发变白的程度来看,恐怕之剩下不足十年的寿命了……”魅刹在轻声笑着说。
心,在听到这句话时竟不觉狠狠刺痛了一下。我茫然的看着萧原那一头几乎可以欺霜赛雪的银白发色。喉咙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般,一阵干涩哽咽。
不足十年……他真的只能活不到十年吗?!
我不信,也不愿相信。
半空中的情势忽然起了变化。
我没注意到夕夜是如何使的法术,我扭头看时,却只看到一片诡异的幽绿光团将火红色的美丽凤凰牢牢地笼罩住。那只美丽的鸟儿在绿光中拼命的扑扇着双翅,似乎想竭力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却又无能为力,直至最后只能痛苦的仰起修长的脖颈朝天空悲鸣了长长的一声,而后才无可奈何的化为一道冲天的光焰,一如来时般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点点如萤火虫的极小光芒在空气里缓缓的飘动、跳跃着。
青色的长剑敛去了方才那火红的光焰,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暗淡下来。看上去和一般的剑再无任何区别。
萧原死死地握紧了手里的剑,一缕如丝的血痕缓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那脸色,一如雪白的头发般,不带一点的血色。
他败了。
我怔怔的想。
“丁零——丁零——!”
通体殷红如血的荡魂铃不知道何时又重新回到了软榻的上方;不紧不慢的无风自响,响得那么魅惑,那么荡人心魄,一如我身旁红衣似血的邪魅男子。
“他太小看夕夜了……”他邪笑着凑近了我,近到我可以感觉他在我耳边暧昧的呼气。然而就在我火大的准备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先一巴掌轰开再说之际,却不经意的听到了更令我震惊的话:“已成为半魔之身的夕夜,岂是他那区区一只血凤凰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半魔之身?!”
我阴着一张快可以下雨的脸,几乎是鼻子对鼻子的恶狠狠地问着面前那张放大了数倍的邪魅面孔:“你给我说清楚些。”
“呵呵……口气这么冲?你可是第一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女人呢……不过——还是不说明白的好。”他仍旧是自若的一笑,还不待我开口再问,红色的衣影一动就已鬼魅无声的重新端坐于青纱半掩的软榻之中——
“一切——都要就此完结了!”他带笑的美丽凤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我顺着魅刹的目光望去,心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几乎要不受控制的跳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