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地方,怎么睡?”王婆沉着一张脸抱怨:“一张小破炕,晚上就吃红薯和野菜,那一碗野菜汤里一个鸡蛋花都瞧不见,有这么待客的?”
“大壮,不是说你大哥最老实仁善,怎么变了呢?”
一直闷头不出声的林壮,憨声憨气的说:“人都会变得,我和大哥好几年没见了,生分了呗,别说这些了,叫狗蛋赶紧睡吧。”
“睡啥睡,炕没热起来呢,小春,你出去劈点柴烧。”王婆指挥大儿媳妇,又去踹二儿媳妇小兰:“赶紧给你男人洗脚,怀个女娃还支棱什么,我要是你就抓紧把孩子打了,省的还得偷着生。”
猝不及防被踹一脚的小兰屁都不敢放一个,蹲下撩水给自家男人洗脚,她一边洗,一边闻着隐隐传来的脚臭味,恶心的快要吐了。
怀孕时呕吐很严重的小兰随着洗脚时间流逝,脸色逐渐变差下去。
“干啥呢,小兰,继续洗啊。”
小兰丈夫同脚踢了踢她肩膀,那脚扬起来,一股浓郁的脚臭味瞬间冲进天灵盖。
“呕——”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扑腾,小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吐在丈夫王有福脚上,那一滩酸溜溜臭的呕吐物混合上脚臭,屋子里顿时丑不可言,就像是茅厕里塞了生化武器并加热爆炸一样,那味道简直了。
王婆受不住了,下炕两巴掌扇在小兰背上:“你个丧门星,竟然吐在有福身上了,赶紧收拾干净,不然晚上去院里跪着去,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这样放我们那个年代可是要被赶出婆家的!”
倒也没那么严重,王婆那个年代虽不如现在开放,可咋说也是五十年代,早就脱离封建气息了,不崇尚把儿媳妇赶出去,儿媳妇就要上吊或跳河死的一行为了。
“我知道了妈。”
小兰一哆嗦,忍着肚子不舒服的隐痛,用一个破抹布擦着丈夫王有福的脚,并且重新打了一盆水给他洗干净,这才有时间坐在地上铺着的一层薄薄褥子上休息。
而劈完柴回来烧的小兰只能蜷缩在只有一个单子的地面上休息,她的儿子则是睡在暖和的炕上,丈夫也睡在暖和的炕上,没人关心她们是不是冷了,又会不会生病。
“不行。”王婆一下坐起来:“得想个办法把那个老宅要过来,咱家可不能缩这小炕上。”
“你想咋办?”秦壮说:“我大哥有几分主见,他虽然老实,可是个有点心眼的人,想把房子白白忽悠过来,那可不容易。”
“小兰不是有流产迹象吗,反正怀的是个女娃,直接找个办法,让他们家人推一把小兰,把孩子流了还能得一个房,即使是暂住,可时间长了就是咱们的了,任凭他们有八十张嘴也说不过我们。”
王婆一个毒计接一个的往外冒:“先让他们家孩子和咱家孩子起冲突,然后小兰过去劝架,最后借着那几个男娃或者是女娃的手把孩子摔了。”
“如果…”
“如果大富、二富和三富都死了的话,这一大家子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了?”王婆眼中精光一闪:“他们总得有个摔盆的人吧。”
“我看咱家狗蛋就行,狗蛋多机灵啊,最适合继承这些东西了,至于那几个女娃,全都嫁出去给狗蛋换聘礼娶个能生的媳妇。”
“最好生七八个男娃,她们要是想要自家父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得好,肯定得孝敬我们,到时候就吃喝不愁了。”
好毒的计划。
林壮都不由一惊,可想到倒霉的是自己大哥,获利的是自己家,就没反驳,而是问:“我瞅着,他家老大和老二都是个木讷的性格。”
“到是那个老三,一副机灵的模样,能说会道的很有主见,可行吗?”
而且,看林园南疼女儿那个劲,那怕是儿子死了,他都得把东西留给唯一的女娃。
“咋不行?”
王婆翻一个白眼:“我就不信他们这个年纪还能生出男娃来,就算能生出来,等长大了,咱家狗蛋都娶媳妇了,就是拍马屁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