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师姊出马,你这毒必定解得水到渠成,你只要再忍耐一阵子就好。」
聆听着他难得的温言口软语,她有些心慌意乱,「我……我没想过要和你捆在一起一辈子……」
「这话在我上花轿前你可没说过。」莫追小心地挪动她,躺至她的身边再将她给搂进怀中。
「咱俩不熟。」她再搬出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
「我都当过你的小厮、奶娘、青梅竹马和娘子了,不是熟的还能是生的?」眼下都还盖着同一条被子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容止埋首进他的颈间,贴着那熟悉的身子和教人着迷的热意,她忍不住把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腰际。
「此事……日后再说吧。」
莫追也发觉她又泛困了,吹灭房中的烛火后,他调整好两人的睡姿,照旧执行着夫妻间的同床义务。隐隐间泛在他鼻梢的发香,她身上的药香,以及她无言的纵容默许,这让他忍不住再将她抱紧一点。
躺在莫追的怀中,容止边听着耳边熟悉的心跳边想,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这阵子睡得那么好了。
曾几何时,有他在身边,她可以安心的睡,不必再时时警戒提防着四周有无危险,不必担心时刻会有敌人或仇家找上门,只要有他,她就能酣睡不再浅眠,就算是中毒后时常痛醒,抚平她痛楚的大掌也总会适时地为她缓解。
她被包裹在一个安然的怀抱中,足以抵挡外头的一切风雨。
这个想法,令她的心头柔软温热,很想就这祥一直栖息在这儿哪也不去,哪怕外头风霜凛冽,哪怕前路漫漫难行,她知道, 她身旁总有盏灯,在她看不清前方吋,独独只为她一人明亮而温暖。
绵绵的雪势,伴着逐渐深沉的夜色降临,令大地安静无语。黑暗中,低低传来小夫妻的轻声絮语。
「你不能休了我。」
「知道。」
「也不能另娶。」
「知道了。」
「我是不会让你纳妾的。」
「睡觉!」
晴日正好,久违的冬阳将雪色的大地化为一片晶莹天堂,悬于屋檐下的冰柱,静静折射着剔透的光影。
月穹已下了第三剂药引,解毒的过程逐渐趋向和缓,不再那么痛苦折磨,也及时止住了容止身子的衰败。听月穹说,等炼出配合药引的解毒丹后,她的身子很快就能康复,可这消息,却一点也不能让容止的心情好起来。
因为慕殇与慕临仙手下的两派人马,不管是在朝中还是私底下都有了动作,今日这方状告那方手底下的人贪赃枉法,明日那方又告这方草菅人命,朝中分属两派的大臣,频频发生意外或死于非命,往年曾效忠于大公主慕临仙的军方旧部,更是已经在暗中调齐了粮草,在北蒙大都的外围完成结集部署。
只是皇帝慕殇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让消沉好一阵子的燕磊怎么也无法忍耐,恨不能进宫去为皇帝保驾,全然忘了先前他在御花园里曾遇到过什么。
这日一早,又再次奉容止命令将燕磊给拦在家门口后,莫追面上的假笑就快撑不住了,眼下他只想将燕磊给揍得下床不能,省得这家伙又再给他们夫妻添麻烦。
他扶过容止,「相公,这个由你来。」
容止半倚着他,没好气地瞪向自认忠心耿耿的燕磊。
「大哥,你想做什么?」都叫他夹着尾巴做人别去出头,保住自己的小命第一了,这个单纯的燕磊他怎么就是听不进耳?
「我要进宫去。」
知道他有多顽固,容止这回舍弃了婉转,不再同他客气了。
「大哥就不怕被陛下认为是大公主造反的同党一块儿治罪?」进宫去?急着去送死啊?
燕磊皱着眉反驳,「我乃堂堂靖远侯,怎会是什么造反的同党?」
她板着脸,怎会不是?上个月我曾受邀去大公主府里替世子祝寿,而你,则是在不久前在侯府中与大公主底下的门人一道赏乐谈天,你怎不是大公主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