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插进裤兜,目光心不在焉地放在邵揽余身上,偶尔看一眼,确认对方还立着就行。
尽管走得慢,邵揽余仍旧到达了十二层客房,准确无误站在自己的A16房门口。
人生地不熟的,喝醉都能找到路,也算是一种本事。
他垂下脑袋,手往读卡器摸了三次,大门毫无反应。
邵揽余不能理解地皱起眉,敲敲读卡器,低声喊了句:“个人管家——”
金色房卡及时出现在眼前,读卡器震动了两秒,门锁开了。
邵揽余抬起下巴,脸颊不红不热,瞧不出一点喝醉了酒的样子。
他微微一笑,注视替自己开门的人,礼貌说:“谢谢你,芙罗拉。”
费慎抱胸,斜靠在门框边,一张脸快拉到了地上。
“你喊我什么?”
邵揽余仿佛想起了什么,摸出口袋里的钱包,选了两张面值五百K的现金,大方递给他:“你可以走了。”
费慎:“……”
一把抽走现金,费慎正想出言讽刺,却垂眼看见邵揽余摊开的手腕外侧,有道极浅的痕迹,痕迹颜色比皮肤稍白。
定睛细看,是一道类似牙印的伤疤。
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袭来,费慎蓦地顿声,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单手推开房门,钱塞进邵揽余口袋,他没什么情绪道:“进去。”
邵揽余送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服务真周到”,而后慢吞吞迈步,走进了套房内。
费慎任劳任怨,替心大的雇主插好房卡。
外间大灯亮起,他准备关门走人,邵揽余再次原路返回。
站定在费慎跟前,他双眼微微放大,眼神明显已经不太清醒了。
费慎所剩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语气也不太好:“又干什么?”
“费慎,”邵揽余开口喊他,“你的玉玦还戴着吗?”
问题问得毫无征兆,费慎有短暂的恍惚。
这好像还是时隔八年后再次见面,对方第一次这样叫他。
他如实回答:“戴着。”
“能给我看看吗?”
费慎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破耐心,居然鬼使神差地,一扯颈间的不起眼的黑绳,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玉玦。
自从当初差点掉了后,他一直用特制的绳子贴身挂脖子上,再也没丢过。
邵揽余将玉玦接到手中,好像很爱惜、又很感兴趣的样子,指腹来回摩挲了三遍,动作间袖口晃动,白色旧伤痕若隐若现。
这人恐怕是疤痕体质,咬一口能留到现在。费慎不着边际地想。
“它被你保存得很好。”说话声打断尚未发散的思路,邵揽余指着玉玦背面的纹路,“这是荼蘼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