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雨师爷赶忙拦住了他,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鲁莽,没看见他刚才说话了吗?这人刚才只不过是被幻象迷惑了心智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怎么还能要了他的性命。”
老米本来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那尖锐的木棍就要朝着自己的额头上插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心道是难逃一死了。没想到居然被雨师爷给拦了下来,这才好不容易的捡回了一条性命。
“疼!好疼!”老米费劲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整个人突然两眼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岩玉召走上前来,翻了翻老米的眼皮,抬头对雨师爷说道:“没事,这家伙只是晕过去了。我现在把他的手脚接上,过个把时辰也就好了。”
雨师爷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递给了他,说道:“把手脚接上以后,在他的关节处擦一些这个盒子里的膏药,十多分钟应该就会没事的。”
其实雨师爷这身上,各种各样的药品都带了不少,但带的最多的就是这外伤药。他知道从猺寨里出来,要到昆明城,光这路程就要走上一个多月,路上难免遇到些磕磕碰碰,土匪强盗什么的,血光之灾不断。
云南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说是你报了谁谁谁的名字,就能畅通无阻。很多时候,那些大人物往往都会阴沟里翻船。
大人物带着几个随从吃着火锅唱着歌行走在山间,一群吃不饱饭的穷人刚刚转行做小土匪把你绑了,你说你是龙运飞他们就会放了你了?
想得美,他们一定会抢光了你们钱,糟蹋了你们的女人,然后把你们给撕票了,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而且这鬼地方,山多林茂,杀个把人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连尸体都找不到。
反倒是那些有了些名望的大土匪,才会有这方面的忌惮,不敢和这些大人物过不去。不为别的,树大招风啊。这些明面上的头头脑脑,他们要是不小心被抓住了,自己不光要笑脸伺候好了,说不准还得把人家赔钱送回去。
大土匪们都是有基业的人,占据了最肥的地形,赚最多的钱。要是为了这些许小事得罪了别人,开着军队到你家门口,打你几次你就吃不消了。这些个大土匪,谁也不想再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了,他们吃不起这个亏。
但那些小土匪呢,他们混出来以后,最终也逃不过被大土匪收编的日子。要不然就继续小打小闹,不要被人给揪出来。
这些东西说起来,倒有些斗兽棋的意思。大象吃老虎,老虎吃猫,猫吃老鼠,老鼠转过身来又吃大象。
但说一千道一万,便是山间野路险象环生,你也不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所以多带药品,有备无患。
岩玉召结果雨师爷递过来的小盒子,动手将老米的四肢全部复位,这骨头脱臼,就是那些一下子的事情,复位也是那么一下子。
岩玉召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层黑漆漆的油状物,直接用手指沾了一坨均匀的涂抹在老米脱臼的关节处。
老米没过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他缓缓地爬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不再疼痛了,这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朝着雨师爷和岩玉召千恩万谢,反而有些害怕阿季。
阿季刚才那眼中泛着血光要杀自己的样子,已经给老米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一时间居然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阿季倒也不是小气的人,拱手朝着老米笑道:“刚才有点误会,把你吓着了吧,莫怪莫怪。”
老米卑贱的笑着,躲到了岩玉召的身后。
岩玉召将盒子还给了雨师爷,问老米:“你现在没事了吧?”
老米活动活动胳膊腿,笑道:“我好像已经全好了,身上一点也不疼了。”
岩玉召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紧启程吧。刚才听那和尚说的,咱们后面还有追兵,不抓紧时间赶路,怕是逃不掉了。”
雨师爷也点了点头,现在这追兵离自己多远,谁也不知道。但是雨师爷从那小和尚的话中估摸出来了一些东西。 就在雨师爷和那清秀小和尚讨价还价之时,岩玉召却想起了儿时岩吉大和尚的话语:所谓幻象都是由人心中的邪念而生,要克制心中的邪念,使得心台一片清明,加持诵读佛经,坚定我心,便可看破这世间一切虚妄。
“蒲家吧米,安南道…”不知何时,晦涩难懂的经文缓缓地从岩玉召的口中念了出来。
他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的心灵回归一片清明,恍若处子一般纯净。
岩玉召对于佛理的悟性极高,他自幼跟随岩吉大和尚修行,佛根深种。
随着口中的佛经呼吸,他很自然的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阿季的身上挂满了丑陋的行尸,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对岩玉召的表现非常的奇怪,上前去想问问情况。
可他还没动身子,就被雨师爷给拦了下来:“别去打扰他,他貌似是在想办法。”
此时那黑漆漆的线蛊也已经销声匿迹了,雨师爷现在心里也有些拿不定注意,这些东西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虚妄的。
他猜想着,眼前官道上的这片坟地一定是虚妄的,他还没见过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直接把一片埋骨之地给搬到别的地方去。可这些线蛊是不是虚妄的呢?他还真有些拿不准。
乞丐老米的情况,有可能是被线蛊控制,也有可能是被幻象迷惑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