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说!”
“爸爸,我想知道,我有权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澹台安邦,我求你不要说,我鲍远山发誓,以后再不与你们澹台家做对,鲍默的工厂,我们也不要了,还有我们鲍家失去的珠宝首饰,也不要了……”
“慢!你说什么?珠宝首饰,我们澹台家,怎么会要你们鲍家的珠宝首饰,鲍远山,你把话说清楚了。”
“当初你的二妈,带走了我们鲍家最值钱的一箱首饰,其中有一对翠玉镯子,是我们鲍家传了十几代的上品,我们……”
“鲍远山,我们澹台家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不但是你要查个清楚,我们也要查个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一箱首饰,都有些什么?”
“我现在也不能给你说的太详细,当年你我都只有十几岁,怎么可能记得太清楚,但是,这件事,是绝对错不了的,我母亲临死以前,曾经让我写下一份详单,这份单据,还在我家中,如果你们有时间,等我一下,我现在去取。”
“爸,我不想听这些,我要知道真相!”鲍默拉住鲍远山。
“真相!”鲍远山想到自己若是走了,澹台安邦说不定会跟儿子说出真相,那父亲的形象,将从此一落千丈,而他这个父亲,必将也会踏上父亲的后尘,为儿子所不齿,不禁哆嗦了一下。
“澹台安邦,我请你到我们家去。”
“鲍远山,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这个真相,一定要揭穿,否则,我的外甥女这些年的苦,不是白受了,你们夫妻合力,把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子,逼到了怎样的境地,难道?你们的面子,比一个孩子的命,更重要吗?”
鲍远山沉默着,十几分钟,一言不发,急得鲍默拽着他直摇晃,“爸爸,你不能瞒着我,我要知道。”
“默默,不要缠着你爸爸了,等你伤愈以后,我再让爸爸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知道!”鲍默执拗的脾气又上来了。
“我也有权知道,舅舅,您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让我知道真相吗?”乔薇雅冷冽的眸子看向鲍远山夫妻,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鲍远山夫妻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之后,鲍远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下定了决心,“那好,我来说……默默,你的祖父,他……我们鲍家虽然有很多产业,但是最挣钱的还是开在租界的舞厅,舞厅里的很多舞女,都是你祖父从各地买来的,实际上,舞厅后面的小楼,就是……妓院,乔薇雅的外婆,也曾经是那里面的一个,后来,他外公为她赎身,你祖父却是极不情愿的,因为他想让乔薇雅的外婆送给一个日本人,乔薇雅的外婆后来做了她外公的妾室,这件事,也让两家单纯生意上的对立,雪上加霜,更深了一层,成了大仇……解放前夕,B市的有钱人纷纷出走,我们两家也不例外,当时,你祖父和港口那些轮船公司关系很好,他提前打了招呼,威逼利诱,不让澹台家的人离开,后来,乔薇雅的外婆私下里来见你祖父,然后,你祖父提出了条件……所以,乔薇雅的外婆她……后来,她的外婆担心你祖父还是不放人,就让她外公强逼着母子俩离开了B市,前往美国,等确定他们上船以后,乔薇雅的外婆才离开了鲍家,乔薇雅的祖父忿忿不平,夜里杀了你的祖父,然后你的祖母,也跟着去了,我们只知道是乔薇雅的祖父杀了你的祖父,却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当年的事情,我还是记得一些的,我想,这封信,不会是谎言。”鲍远山说完以后,乔薇雅的泪眼已经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没有见过外婆,外公也很少提起,只是母亲偶尔会提起她,却还是要背着外公,想不到,她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悲惨。
台世文揽住乔薇雅,“小薇,不哭了,都过去了……”
鲍默绝望的看着乔薇雅,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天涯海角,鲍家的过去,竟然这等的为人所不齿。
“鲍远山,你说的那些东西,尽可以列出单子,画出样子,如果真有此事,我们澹台家赔你就是,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二妈是不会要那些东西,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澹台家不稀罕!”
突然间,鲍默倒在了地上,夏青尖叫着跪在地上喊着儿子的名字,“默默,你这是怎么了?默默!默默……”
乔薇雅最先反应过来,开门喊了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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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护士进来的时候,乔薇雅和台世文已经把鲍默抬到了床上。
鲍默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医生抢救之后,他很快就醒过来了。
乔薇雅看了一眼台老先生,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对舅舅说道:“舅舅,我留下来,您和他们一起去吧,过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台老先生点点头,夏青赶紧拉着鲍远山往外走。
父子俩跟着鲍远山走了。
乔薇雅看着表情呆滞的鲍默,深吸了一口气,“鲍默,你的祖父和父亲所做的一切,与你无关,你不要因此而内疚,如果觉得心里难受,等到伤好以后,就到四处走走,散散心。”
鲍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小薇,就算是把我这条命赔给你,可能也无法弥补我们对你家人所做的一切,你说得对,我们之间,隔得太多,当初,我真不该追求你,你的灾祸,都是我带来的,对不起。”
“鲍默,做错事的不是你,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道歉,我已经跟舅舅提了你的工厂的事情,我会尽快让他把工厂转回给你,另外,诸葛律师的律师费,我也会付给他,以后,你多保重。”
“薇薇,如果……”鲍默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没有如果,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