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房的动作太过轻悄,以至他站到窗侧有好一阵子,房中的两位少女都没有发现,没有感触。
此刻,燕铁衣相信这主仆两人都不具武功的修养了。
屏息沉默片歇,燕铁衣朝前走近,他背负着一双手,脚步轻灵得就像是飘浮在地面上一样,丝毫不带声响的来到两位少女身后。
两位少女在专心的微微垂首刺绣,她们侧脸对着燕铁衣,燕铁衣这时便站在两位少女的侧后方,假如被一个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这光景,包管不会相信实际上的内幕,还会以为是两小口子在如此良夜,玉手挑绣,静赏幽闲呢!
挑着绣着,那明丽美艳的少女似是下意识中觉得有种惴惴不安的感应,她轻轻抬起视线四顾,卷翘的睫毛密密如--于是,她便看见了站在旁边的燕铁衣。
在刹那的僵窒之后,她的喉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她急忙抚住自己的嘴,一双水盈盈的凤眼中透露出惊恐之色,玉也似的莹白的脸庞便更形透白了。
那俏丫头也似有所觉,她猛的转头望去,却只是大大的一呆,表情愕然又迷惘,可是,却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她家小姐那样紧张惶悚。
微笑颔首,燕铁衣从容儒雅的柔声道:“二位姑娘,晚上好--这位小姐的女红可真是细腻精巧,绣的是牡丹花,色泽调配鲜艳自然,绣工生动,几可乱真,花在缎面神韵浮凸,就和活的一样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摘;但叶片枝梗却也必须加意衬托才是,常言道:‘牡丹虽好,尚须绿叶扶持’,两相凑合,才各显其美,相得益彰。”
坐在饰凳上的少女像是努力抑止住自己的恐惧,她勉强镇静下来,放下抚在小嘴上的手,她怯怯的望着燕铁衣,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那俏丫环也定下心,朝她小姐身前一挡,强硬的道:“半夜三更往人家闺绣房中闯,非奸即盗,绝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安着什么好心,我要警告你,你如果想打什么歪主意,只怕就要后悔莫及;你可打听过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惶急的扯了扯丫环的衣角,那少女忐忐的道:“小真,不要这样说话,当心激怒了他--你忘记爹爹平时怎么教导我们的了?”
燕铁衣安详的道:“这位小姐说得不错,小真,你家老爷平素一定告诫过你们,当遇到危急的情形时必须镇定应付,不要慌张,不要激动,也不要做出任何足以伤害你们的举止来,然后,再见机而行,在和对方处于委蛇中筹思求救的方法,找寻机会脱险;你们老爷一定也说过,强徒歹人有时并不是存心要伤害人的,至所以常常发生这类的事,大多是因为受害者一时的慌乱或冲动才引起的不幸,因为逞强者的情绪本已紧张不安,稍微的刺激,便能使他不克自制,演变成流血的惨案。”
怔怔的,少女满脸的惊异不解之色:“奇怪……我爹爹正是这样告诫我们,但是,你怎么也会知道?”
笑笑,燕铁衣道:“很简单,令尊是江湖人,我也是江湖人。”
少女怯怯的试探着问:“那,你知道家父是谁!”
点点头,燕铁衣道:“十余年前关外‘血角旗’的大当家,‘荒寒一尊’易重云,对不对?”
又是迷惑、又是忧虑,少女的表情惴惴不安:“你好像对家父的来历十分熟悉?”
燕铁衣和霭的道:“不太熟悉,但我所知道的已足够我认识令尊了。”
俏丫环刁蛮的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知我家老爷就是当年威震江湖的‘荒寒一尊’,仍敢前来意图不轨,你就不怕我家老爷剥你的反?你还不挟着尾巴尽早滚去,却尚在我家小姐闺房里磨蹭什么?”
燕铁衣笑道:“小真,你比你家小姐更厉害多了!”
一瞪眼,俏丫环道:“少拉近乎,小真小真,小真有你叫的?”
少女急道:“小真!”
摆摆手,燕铁衣道:“不要紧,我的理智比较一般歹人强徒要坚定些,并不太容易将我激怒,而且,我惯于控制自己!”
少女往后缩了缩身子,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燕铁衣反问道:“你是否就是易重云的掌珠--易秋盈小姐?”
吃惊的点点头,她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燕铁衣温柔的道:“易小姐天生丽质,慧性兰心,我是仰慕已久了。”
小真又是愤怒,又是恐惧的道:“好呀,原来你是冲着我家小姐来的!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果然不错,你竟是个下流无耻的色狼!”
易秋盈窥伺着燕铁衣的反应,边焦灼的低叫:“不要这样,小真,你会惹祸的!”
咬着牙,小真的目光溜向门边,她脸蛋涨红的道:“小姐,我可以叫,我可以呼救,只要叫一声,老爷少爷和贾爷诸爷他们就会很快从楼下冲上来救我们!”
不待易秋盈说话,燕铁衣已笑着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小真,你也不想,我既知你家老爷少爷他们都在楼下,而我仍然硬闯进来,难道说,我就没有一点仗恃么?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不做出任何愚蠢的举动来,我保证你家小姐与你都会毫发无损,不受到任何伤害,反之,就难说了!”
小真倔强的道:“只要我一叫,你也逃不脱!”
燕铁衣摇摇头,道:“小真,我不愿恐吓你,但我有绝对把握在你叫声未及出口之前便使你闭上嘴巴;我的动作非常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