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从齿缝里挤出话音:“……绝无可能,纪也他爱的是我。”
裴深“哈”了一声,满是不屑。
他可不是盲目地就飞回来了,听了先前霍骁的要求,以及到机场的路上自己临时调查出的那些东西,已经足以拼凑出一个模糊但主干清晰的故事。
不是什么好故事,他多看霍骁一眼都觉生厌。
“医生。”懒得纠缠,裴深转头看向医生,“这位是病人的老公,我是病人的远房堂哥,劳您去问问病人他愿意见谁好吗?”
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剑拔弩张,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医生点了下头,匆匆往病房内走。
惹不起他躲得起。
不过片刻,他又重新从icu病区内出来,带来了裴纪也的口信。
裴纪也不愿见霍骁,倒是愿意见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堂哥一面。
“为什么?!我才是他的亲属!”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点,icu病区内还有其他病人,请不要硬闯,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裴深瞥了暴怒到双眼通红的霍骁一眼,跟着医生进去了。
·
裴纪也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看上去极度虚弱。
裴深消了毒才进来,走到病床边,好让裴纪也看清自己:“认得我吗?我是裴深,小时候还抱过你。”
“深哥。”裴纪也缓慢地闭了下眼,声音极小,断断续续,“你说……妈……疯子……”
裴深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裴深和裴泽差不多大,曾是玩伴。
后来裴泽去世,他照旧定期去裴泽家拜访,本意只是亲戚走动,顺便看望下裴泽当初心心念念的弟弟,随后就见证了裴母发疯的全过程。
家里的长辈说那是病,只要治好就不会犯了,可后来裴深时隔许久再去拜访,发现那个女人病得更重了。
而裴纪也,成为了一个新的“裴泽”。
裴深曾在离开前偷偷和裴纪也说过“你妈是个疯子,你千万别受她影响”这种话,想不到这小豆丁记了这么年,提起来叫人忍俊不禁。
裴纪也亦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但他伤重,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表情做来也十分艰难,很快又颓丧下去。
裴深看了他一会儿,说:“医生说你不太好。其实我从国外带了别的医生回来,但他的航班延误了,要晚三小时才能到达,你还能撑吗?”
“深哥……”裴纪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活下来……也是……被他关着……我……不想……”
裴深挑眉。
“这间……医院……有……霍……投资……我不想……待在……”裴纪也喘了口气,“想……死在……没有他的……地方……”
“可我不希望你死,纪也。”裴深很认真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可走,或许你以为的走投无路,只是你没有看见新的路。我要是能带你离开霍骁身边,你愿意试着活一活吗?”
裴纪也微微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