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觉身子彻底失去依靠的时候,我晕了……
我躺在水里,急速流淌的冰凉的水淹没了我大半个身子,就只脑袋冒出水面。但我又不是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我的后背很实在地躺在石头上,下肢也能体味到落在实地的安全感。我并没失去知觉,这一切我都能够感觉到,尤其能实在地感觉到,我的头和脚,各被一块石头给拦住了,这才不至于随水流往下游漂。
我叹了口气,心里庆幸,要不是掉进水里,我一定很难看地死了,说不定就死成了一团肉饼。
疼痛是从后背和手指上发出的。后背是整块发烫,仿佛被强力摔打过,又像被烙铁烙过,被开水烫过。我估计那是从高处落下时,后背入水造成的。手指的疼痛却是一种刺痛,仿佛有一个钳子正死劲地钳我的右手食指。
我争开眼,感觉光线很暗,很柔,但总算有点光线,足以让我看清手指上那“钳子”到底是什么。
是一只螃蟹!
是的,一只螃蟹!而且是一只透明的螃蟹!
一只足有碗口大小的身子透明的螃蟹,正钳住我的右手食指,把它当肥美的午餐,递到嘴里舔尝,津津有味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特饥饿,又特悠闲。
我心中大怒,愤愤地骂道:老虎不发威,你还以为是病猫!骂归骂,我猛地一动右手,早将螃蟹抓在了手里,死死地捏着,喀嚓声里,螃蟹的两只大獒早已被折断,掉进了水里。
我翻身从水里爬起来,呵呵笑道:“老子肚子正哦呢,正好拿你慰劳一下五脏庙!”一边笑,一边摸出匕首,橇开硬壳,掰下爬足,放进嘴里,美美地嚼了起来。
“喀嚓、喀嚓……”随着一阵大嚼,空气里有一种腥味在弥漫。
一只螃蟹下肚,我感觉原本并不太饿的肚子反倒更饿了,心里嘀咕:我靠,早知道这样,就不吃这只了!得,再找只倒霉的螃蟹来解决饥饿问题吧。
洞中光线很弱,那光仿佛从远处的水里发出,而并不是从头顶的什么山洞漏下来,我想再捉一只螃蟹充饥,却因为光线太暗,根本看不见水里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只好淌着水朝光源找去。水并不深,仅仅没过膝盖光源在上游二十步远处的水里。
我看清楚了,是一枚仔鸡蛋大小的石头。会发光的石头?我心里产生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冲动:奶奶!能发光的石头?这难说就不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我兴奋地捡起了那枚石头,双手捧着,认定它就是宝贝。
石头光光的,呈卵形,晶莹润泽,它发出的荧光柔和、细腻,但又特别明亮,足以照亮一丈方圆的每一个角落。
宝贝!绝对是宝贝!我双手捧着,在嘴边亲了又亲,高兴得眼泪都快溢出了眼角。我心中比谁都明白,不管它是不是宝石,只要它能发光,能照亮我脚下的路,我就有机会从这地|穴里出去!
一时太过兴奋,我竟然不再感到饥饿,反倒因为双手凑在唇边,有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扎手!
胡子都这样长了!我心里吃惊。我摸了摸下巴,记得从看守所出发的时候,我是刮了胡子的。在我的印象里,这才过去一天,怎么胡子都快半寸长了?难道这一昏迷,自己的胡子就长得快了?又或者,自己这一昏迷,竟然很多天过去了?
我四下看了看,脚下的阴河很浅,不像能让从极高处掉下来的人不死的深度,那么,我掉下来的地方一定不是这里!从刚才苏醒的情形来看,我一定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刚好遇到身体打横,头和脚被两块石头拦住了,才停了下来。那么我掉下来的地方,一定是很深的阴河,才能幸得不死。从胡子的长度和水的流速来看,我已经晕了至少三天,被河水带着往下冲了应该有不止百里!这样说,我应该已经出了A县地界了!
管他!先找吃的,奶奶!填饱肚子再说!
我捧着发光的石头,小心地去水里寻找食物。这水里有螃蟹这么大的家伙,那就一定会有很多能吃的东西,螃蟹、鱼虾,应该都会有的。
果然,我在一块石头下面轻松抓到了一螃蟹。这只比上一只小,而且似乎才换了壳,全身都是软的。我又感觉到了饥饿,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叫。
我是实在饿了,兴奋过去,饥饿重新抬头,这是很正常的感觉。
我捧着那会发光的石头,顺流水一路往下游找去,好歹把肚子弄了个软饱。我摸着肚子,打了个嗝,呵出一阵腥膻,感觉特别得意。
吃饱了,我开始想事情,自己和自己对话:“我这是在哪里?”
“不用说,肯定是在A山的腹地!”
“这山洞可能通向哪里?”
“也许通向丘陵,也许就通向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