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围观的人倒没有那天多,不过还是在马棚前堵了一道人墙。海姆达尔快步走过去,透过稀疏的人墙往里张望,就见血鬃很牛掰的单挑银白色天马,让海姆达尔惊讶的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血鬃竟然没有落了下风。
海姆达尔顿时对它刮目相看了,这天马虽然养尊处优,倒也没忘了自个儿的本性。
拉蒂瑞教授曾经在课上详细描述过各个种类的天马,北欧天马体格高大健壮,适宜长途奔袭;赤道种精悍矮小,虽说耐力上远远不及北欧种,但它们的爆发力惊人,短距离奔跑速度很快。
比如从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到山区边缘的翡翠村这段路程,两匹天马若同时出发,卡卡洛夫校长的血鬃会比马克西姆夫人的银鬃到得早。
如果德姆斯特朗在一个很炎热的地方,血鬃马肯定就野得没边了,德姆斯特朗山区的严酷环境多少抑制了它的能力。要不是卡卡洛夫肯下血本喂养它,血鬃马可能连第一年都挨不过去。
这都是各自赖以生存的环境造就的,血鬃毕竟不是寒带天马。
到底是花大价钱养育出来的,底子打的好,瞧瞧,连比它个头大那么多的银鬃马的亲戚大青蒜都不放在眼里。海姆达尔认为这血鬃马一个月来肯定没少脑补,为了实施打击报复在脑子里反复演练,所以今天一落地就开始撒欢,就是为了先发制“马”!
这一时刻,海姆达尔突然很有共鸣感,在看见血鬃一蹄子蹬在大青蒜的腿骨上时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好!”,不过他这一吼把自己给暴露了。
围观的巫师们纷纷交头接耳,看样子都知道他跟那匹带头挑事的血鬃是一伙的。
引导人员发现他不但不来帮忙,反而在旁边加油鼓劲,顿时苦了脸。
今天这两匹天马都野得很,他和他的同事们上去拉架还差点被踢死。
几个引导人员都显得灰头土脸的,谁让他们都是小人物呢,这露台上停靠的马车随便哪一辆他们都赔不起,更别说这些养的比人还金贵的畜生了。
他们不敢下狠手,所以拉架一直不见成效,好不容易盼来其中之一的主人,居然还在旁边添乱,引导人员们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很有气势的低沉声音传来。
引导人员听了脖子就缩了一下,扯开僵硬的笑容迎了过去,“霍林沃斯法官。”
一旁的海姆达尔听了转头望去,发现来者就是那天面试时坐在法西先生对过的始终不发一言的审判员……法官?法西先生也只是审判员而已。海姆达尔心里一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他咽了咽嗓子,在原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小心避开众人溜进马棚,在另一位引导人员的帮助下一起压制住了血鬃。
为了让它安静下来,海姆达尔偷偷用魔法麻痹了它的腿,虽然血鬃很不满地瞪着他,到底还是安静下来了。幸好天马不会讲人话,要不然海姆达尔真怕它回去告状。
血鬃这边没事了,那边的大青蒜却开始不依不饶,估计刚才众目睽睽之下被血鬃踢得伤了面子,这会儿较上劲了,龇牙咧嘴穷凶极恶的,两个引导人员差点被它掀翻在地。
其中一名引导人员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眼罩覆在大青蒜的眼睛上,大青蒜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只是立在原地喷鼻息跺蹄子了。
引导人员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把这大爷安抚下来了。
海姆达尔问他身边的引导员,“大青,嗯,那匹天马是巫师联合会里哪位的座驾?职位是不是很高?”差点说漏了嘴。
“问这干嘛?”那引导员瞄了他一眼。
“万一碰见了就先躲远点。”
引导员抬了抬下巴,海姆达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霍林沃斯法官……
海姆达尔点点头,表情有点木。
那位引导员就拍拍他的肩膀。
“谢谢。”海姆达尔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同情。
“那是你的天马?”霍林沃斯法官转眼朝海姆达尔看来。
这还是海姆达尔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上一次这位先生可是一个音都没蹦。
“我们校长的。”海姆达尔毕恭毕敬的回答,心里却在腹诽,车厢上那么大个校徽看不见吗?
霍林沃斯法官没再说话,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海姆达尔发现他的嘴角是往下的,于是心情也开始往下了。
原来听过一种说法,没有表情的时候如果嘴角仍然有些上翘就说明是好脾气的人,如果嘴角往下走说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海姆达尔不知道,但是这位法官先生给人的感觉就是硬邦邦的,眼神也是硬邦邦的,让人望而却步,面试那回海姆达尔就这么觉得了,虽然法官先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在海姆达尔琢磨下面该怎么办时,血鬃马帮他做了选择。
撒哈拉血鬃突然挣脱引导员的双手往前一跨,然后高高的扬起蹄子,瞅准目标用力蹬了出去。
伴随一声痛苦而响亮的嘶鸣,大青蒜被重重踹了出去,狼狈的踉跄两下,腿一软卧倒在地,死撑着想要再站起来,尝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大家全傻眼了。
霍林沃斯法官的脸当场就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