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个瞎的,代延平什么态度她还是知道的。商业联姻从来没有爱情,但好在她有一个儿子傍身。林琳并不希望代清渊像代延平似的,便成一个逐利的商人,于是在教育上用的是怀柔政策,没有强迫代清渊什么,就算是他成绩不好,可能考不上大学,她也有能力带着他出国去学习。
他们林家虽然这几年发展比不上代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根基较之代家是稳的。
以前代延平发脾气,林琳从来不屑于去呛声。何必呢,跟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说什么道理,也不会奢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温情。
在代延平眼里,或许自己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但林琳在心里冷笑,他从来都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琳也不会给代延平机会。
代延平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林琳耳朵里时,她正在美容会所里做spa,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只是屏退技师,给自己的儿子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出国玩一圈?她给他安排机票和住处。美其名曰,考前放松。
代清渊也是个脱缰的野马,听妈妈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儿子送走了,林琳也开始为自己打算起来。
她看向代延平,面前的人,在看守所没有好好收拾,胡茬已经刺了出来,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发蜡抓好的板正发型也耷拉几缕下来。无专人打理,连西装都皱巴巴的,显出一丝狼狈。
林琳不是第一次被代延平用这种趾高气昂的语气质问,心里平静如常。她摸了摸自己新烫的头发,低头一笑,从包里拿过一个文件袋,扯出一纸文件,“签了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待看清楚这文件上离婚协议书的字样,代延平大发雷霆,面目狰狞,“林琳,你就等着这一天是吧?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我不同意!”
“代延平,这么些年,我们连感情都没有,我给你们代家生了一个儿子,是你自己觉得小渊样样不如小川,放弃培养他。你这一进去,难道不为你儿子想想?你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指望谁?刘贤?你还不知道吧?刘贤已经因为涉嫌贩卖毒品罪被逮捕了。”林琳捂着嘴,看到代延平瞬间变脸,“哎呀,我忘了,你被抓的当天,刘贤被捕的消息就传出来了,你在里面,是不知道的。怪我,忘记提醒你了。”
这个女人,这么些年,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无知妇人的样子,对儿子溺爱,整日里脑子只想着购物护肤,没想到临到头竟然还能摆自己一道。代延平狠得直咬牙,可下一秒,他想起了一件事,便又平静下来。
“你不会以为我只有一个儿子吧?”他得意的样子,显然笃定能有人能捞他出去。
林琳皱皱眉,据他所知,代延平虽然跟自己没有感情,但风流债他没惹过,更不会让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上门的事情发生,不过只是逢场作戏消遣罢了。那么还有谁生出她不知道的儿子?
“你不是知道吗?我在跟你结婚之前的那个前女友,展颜,她当时已经怀孕了,我没想到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代延平往后一靠,那熟悉的睥睨姿势再次摆了出来,“你要跟我离婚,可以啊,但财产不能对半分,你只能拿一小部分。你不是想要脱离这烂摊子吗?那就付出些代价。你拿走一成,剩下的,只能是我选中的接班人的。”
“你!”林琳怒目而视,“临到头了还要给我讨价还价,代延平,我告诉你,你的生意我一分没参与,你的财产迟早是要充公的。我不稀得你那些恶心的钱,但是该是小渊的部分,我要给他拿到手!”
“你进来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其他人来见你,你以为你那个不明来路的儿子能对你多有亲情?不会是看你要倒台了,已经逃之夭夭了吧?”林琳笑得讽刺,起初他被代延平的话唬住了,但后来一想,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代延平在看守所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去过问过。
代延平怒吼:“别胡说!展羽不会是这样的人,他有能力!”
“张展羽?你说张展羽是你的儿子?”林琳得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顾不得在继续喋喋不休的代延平,迅速站起来,拿出手机找人去查张展羽的底细。
走在路上,林琳心惊,难怪,周末代延平会带着张展羽回家里吃饭,甚至给他介绍了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
不过,张展羽不是小川的助理吗?
这复杂的关系,让林琳很是费解。到底谁是谁安插在对方身边的人?
——
“是小缨找你吧?”丁勇见代清川不停地看手机,也只有赵晚缨能让他如此。
代清川也不否认,跟着一笑,“丁队,小缨去了医院,我猜,可能是有好消息了。”
丁勇也知道当年肇事逃逸案还有一个幸存者躺在医院,可大家几乎没有抱着他会醒来的希望,只有赵晚缨坚持着,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他,甚至也一直在帮衬着他的女儿。
“你给我的消息很有用,这些东西都够让代延平喝上一壶了。不过,我多嘴问一句。代延平是你的叔叔,你真的愿意大义灭亲?”
代清川闻言,付之一笑,“要不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不该遭受的苦难是我叔叔造成的,我也不会那么坚定地要把人送进监狱。我父亲和他是亲兄弟,我原以为我爸去世后,叔叔能成为一个令人敬佩的长辈,可事与愿违,我爸走后,他的贪欲被喂得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