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惊梦来后,山洞里似乎总是如此热闹。
以往一直闲得没事做的问尺最近说话量噌噌噌往上涨。一尺一花闹过一阵,彼此不服气,就开始互不搭理。没过几个时辰,就又因为新的话题吵起来。
最初那句信誓旦旦的“会跟惊梦好好相处”,早已经不知道被问尺丢到了哪块犄角旮旯。
小吵怡情,傅长宁一开始还会劝两句,现在已经能做到淡定在一旁坐下喝灵露。
惊梦也爱喝这个,见傅长宁倒了,立马不跟问尺吵了,乐颠颠跑她旁边土里扎根:“我也要!”
傅长宁折下一枝藤蔓桃花,用灵力操控花间的草木之灵凝成灵露,一点点倒在她根系上,边道:“一枝春就在这,你想喝了,自己凝一杯就行。”
惊梦认真摇头:“不行,我再无礼也知道这些是你的东西。而且这些桃花灵露很珍贵的,不问自取久了,养成不好的习惯就不好了。”
问尺对这东西是半点不感冒的。
它找了处大花,舒舒服服躺在里边,闻言下意识跟它呛:“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做礼貌啊?”
惊梦骄傲地扬起小脑袋:“那当然,我可是惊梦花王,花王当然要有自己的傲气和原则。”
两小只又开始叽叽喳喳吵起来了。
傅长宁将倒完灵露的小瓶子收好,淡定回到最初的话题:“刚听你们在说明心道友,讨论出个结果来了吗?”
惊梦埋在土里,懒洋洋地享受灵露的滋养:“我是真觉得像我们妖修的功法,有些同族最喜欢这么玩了,像什么狐族啊,迷心草啊,还有醉狸什么的,最喜欢这么玩了,但你们又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明心是板上钉钉的人修,它这个猜测一提出来就写着不靠谱三个大字。
“别问它了,它又没接触过什么人修,能说出来的当然都是妖。”问尺道,“我还是倾向于是花叶派的功法,亦或是,它门下那几个附属小宗。”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个花叶派?”傅长宁好奇道。
这个花叶派,同属道门七宗之一,甚至可以说,七大宗里,除了归元宗,名声最大的就是它了。
许多人乍一听这个名字可能不明所以,但只要联想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句俗语,就变得极为好懂了。
它名下的附属宗门之一,便是合欢宗,而花叶派,是远比单纯的双修合欢,更高一阶的存在,一切爱恨嗔痴苦求,皆可成为她们的修炼养料。
换言之,她们靠“情”修炼,而欲,只是其中的一种。
这家宗门问尺介绍得很少,它是素来厌恶爱情这种不能吃不能喝又没法增进修为的东西的,即便如此,它对花叶派的态度却十分敬重。
“野闻逸事里对花叶派多有误解,总觉得她们各个都是吸人精元、耽于情爱的魔头,一边畏惧看不起,一边又幻想着和美人春风一度,此等想法,委实龌龊。”
“事实上,花叶派在一等宗门中是相当低调的存在。走在外边,无论男女,各个都涵养极佳,颇为善解人意,说是解语花也不为过,兼之男俊女美,又不爱出风头,很少有人不喜欢他们。”
傅长宁回想了一下明心,居然觉得意外地有些相合。
明心就是这样一个人,秉性低调,为人温柔貌美,和大多数人都相处得很好。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开口道:“我若没记错的话,玉林界,存在一家花叶派的分宗?”
问尺点头:“那应该就是了,她可能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傅长宁却不期然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形。
明心从一开始就对她的来历多有试探,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我怀疑你有问题。
她底气既然这么足,想来,出身玉林界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是来自花叶派分宗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