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楚这一日有生意要谈,恰巧明真又带着圆圆随洛姚去拜祭她母亲,团团便被领到了红素处。
红素平日里便对俩娃娃垂涎欲滴,只是一来她事务愈渐繁忙,二来苏辛、明真一直认为她已被洛姚养得忒不靠谱,皆不肯将自家娃娃送给她祸害。今日天公作美,红素大喜过望,团团甫一进殿便被她甩出一条鞭子给缠了起来,轻轻一提,娃娃便飞到了她手里。红素觉得三年了,未有此刻的畅意。
“团子,想去哪儿玩儿?”
团团向来喜欢这位红姑姑,人疯颠颠的,啥好东西都肯给他弄来,他想吃啥都管够儿地让他吃,不像娘亲,这不许那不许。
“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团团又听到了那飘忽的声音,在红素怀里转头瞧去,果见一身穿紫色衣服的人幽幽地站在那里,比楚舅舅略高一点,没楚舅舅漂亮。
红素挑眉,“你又来干什么?”
“你怎的明知故问?可是要一遍一遍地听我亲口说出方才乐意?”
红素脸红,啐了一口,抱着团团便往外走。
团团不喜欢这紫衣服面容冷峻的男子,娘亲也不喜欢他,他第一回来便是打着来探望娘亲的旗号。娘亲说他曾害惨了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来探望呢,肯定别有居心。果然,他是冲着红姑姑来的。
此人,便是紫曲。
紫曲咋了?他看上红素了。为啥?他被调戏了……
苍天可鉴,世上的缘分有时就这般诡异离奇。
据说,当年红素去石楚家带走苏辛那回,衣服上的长口子是他划的。
这中间是非曲折,一言难尽,总之,紫曲栽了,红素很得意。
红素抱着团团一路飞檐走壁,乐得团团直咋呼。到得一处临湖望山的所在,她席地而坐,把团团当个摆件儿似的往旁边一撂,捏捏小脸儿,被团团摇着小脑袋用小手儿给拍开。
紫曲不时便到,立在她身后,道:“洛宫主都答应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红素怒,转头瞪他道:“你是想抢亲还是怎的?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你怎这样死缠烂打?也不看看自己在江湖上的浪荡名声,本姑娘哪里想不开要嫁给你?”
紫曲火气陡盛,剑眉一轩,便欲发作。
团团不理二人,粉嘟嘟的小脸儿贴在嫩嫩的青草丛上,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屁股撅着,自己乐呵呵玩儿得不亦乐乎。自娱自乐这点,他跟他娘很像。
紫曲一不小心瞥到了他,忍俊不禁,绷不住笑了笑。红素见他表情古怪,顺着他的目光瞧向团团,抚了抚额,拉长声音道:“团——子——你想你娘揍你是不是?别把脸往地下贴!”
紫曲倒是脑中一转,历数她强势严厉模样,似乎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啊,登时计上心来,悄悄走上两步,在红素跟撅着屁股斜着小脑袋撅嘴看她的团团对望之际,扯上红素衣袖,低眉顺眼软声道:“素素,区区已为你守身三年,哪儿还来什么浪荡名声?”
红素一惊,浑身如遭雷击,惊怔地看着自己衣袖,再缓缓将目光向上调至紫曲那张不红不白的俊俏小脸儿,猛地把他手打脱。
紫曲眼光一眯,哪容她脱身,使了个近身擒拿,趁红素情绪不稳受惊过度一举便将她拢在怀里,毫无征兆便亲了下去。
团团瞪大了眼睛,张着小嘴儿,看得不远处一茂树上歇着的某人不禁皱眉,这明光宫果然太过轻浮,竟当着个小孩子的面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他明明认得紫曲,却偏将错处全归在明光宫。这怪不得他,他不总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是紫曲密友,不忍苛责于他,一切只因,他乃晋蘅。
红素连推带搡终是挣开了他,眼中泛红,脸似火莲,怒气蒸腾。紫曲见势不妙,得了便宜不走何待?转头便跑。
红素嘴角不禁狂抽,见他跑得比兔子都快,更是气恨在心,二话不说,抖出鞭子便追。
要不咋说这红姑姑不靠谱呢,她此刻压根儿就不记得把人家娃抱出来了!
团子一个人望着越飞越远的俩人,一紫一红,突然跳起来拍着小爪子乐呵呵嚷道:“大鸟飞走了!大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