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先生也很年轻。”
&esp;&esp;陈恪西低低笑了一声:“我也曾经为送女朋友礼物花尽心思,殚精竭虑。”说完,眼风就似不经意地扫过林谧的脸。
&esp;&esp;林谧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一顿,低下头抿了一口酒。她当然记得他曾对她的用心。譬如在伦敦城西公寓最后那个圣诞夜,爱玛打扮好的冷杉树下大小礼盒堆堆叠叠,像是唯恐她收到的礼物不够丰盛,节日过得不够喜庆。
&esp;&esp;这时,身边的公关小姐褪去了一贯的虚伪做作,露出真诚迷恋的笑脸用日式中文反复问他:“所以陈先生送的礼物是什么呢?”
&esp;&esp;可任凭几位小姐怎样问,陈恪西都浅笑不答,只将空杯推到就近一位小姐面前,等她斟满。
&esp;&esp;林谧听后却犹自出神。她怎么会忘了那些礼物?他出身世家,品味卓然,比如珠宝会挑buelti,最高纯度的铂金在意大利顶级工匠的手中被雕刻出蕾丝花纹,镶上他在比利时安特卫普挑好的璀璨钻石,精致繁复到她后来经过van&esp;cleefap;arples这种法国大牌的闪亮橱窗都不会心动。
&esp;&esp;桌上话题已经转向游艇相关,众人聊起东京湾的游艇会入会费才区区一两千万日元,比起隔壁香江维港近四百万港币真是便宜太多。井上凉看陈恪西脸上兴趣缺缺,拍了拍林谧的肩,转移话题:“我们家人年末打算去伦敦跨年。听说英国菜都不怎么样,林桑是不是也这样以为?”
&esp;&esp;当然不是。别说他带她去过的那些米其林餐厅,就连平价餐厅,他都能找到极好的英国菜。在伦敦东区,他修长的手拿刀敲开熟透的新鲜牛骨,刮出丰腴骨髓,涂在烤过的薄面包片上,撒上粉色海盐,喂到她嘴边……
&esp;&esp;天啊,她怎么满脑都塞满了关于他的回忆?!
&esp;&esp;林谧终于警醒过来,努力恢复笑容,答道:“并不是呢。也有很好吃的英国菜。比如东区有一家叫stjohn’s的餐厅,每天都会把新鲜食材写在黑板上……”
&esp;&esp;“林小姐太久没去了,估计不知道……”陈恪西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说道:“那家餐厅的老板已经换了。现在出品的餐点大不如前。”
&esp;&esp;看着他讥诮的神情,林谧原先的话都被哽在喉咙里,只好尴尬地笑笑,暗暗告诫自己,她十月底已经决定离开他,怎么还会不自觉陷入胡思乱想里?
&esp;&esp;她重新打起精神,笑着对井上凉说:“井上先生,你看我的信息很久没更新了。不如还是问陈先生吧?”
&esp;&esp;井上凉看到陈恪西的表情终于有波澜,不再礼貌客气,心中一喜,果然带林谧来是一个好决定。他开始与林谧攀谈起英国的风土人情,一边询问起陈恪西的意见。
&esp;&esp;陈恪西懒得理睬身边的公关小姐在说什么,虚虚应付着,只一味眼神莫测地看着林谧侧着头与井上凉说笑。今天她跟上次在虎门之丘见到的不同,穿起了工作女性中最常见的套装,中规中矩的样式。她虽然身形并不矮小,但骨架像是停留在以前,依然极纤细,穿起这种衣服平添空荡荡的性感,让他想起每次用力顶住她的时候,握着她的腰都生怕把她折断。
&esp;&esp;她妆容清淡,长发全部挽在脑后,耳上有一对黑珍珠,简洁大方。灯光下纯黑珠光泛出奇异的虹彩,与她宝石一样的黑瞳呼应,衬得她原本就偏白的肌肤更如凝脂般白腻。少女时她就动过好几次打耳洞的念头,都被他强行掐灭。他渴望占有她的每一寸,尤其亲吻她的耳垂是他的乐事之一,决不允许她的肆意破坏。现在这对黑珍珠仿佛正向他宣誓着,她再也不甘做他的小女孩。
&esp;&esp;身边的日本女人个个美丽柔顺,她却仍那么不同。说完话,她微微低垂下头喝酒,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后颈和依旧孩子气的茸茸碎发,就能轻易抓住他的眼球。何止是他,店内都有其他客人侧目,甚至走过来低声问妈妈桑,这位穿套装的是不是这里的公关小姐,得知答案后才遗憾回座。
&esp;&esp;当年让他流连梦中的白裙少女已经长成了今日这番模样,经不住猜想起来在他缺席的青春,在这座繁华都市,她还有过多少情事。上次虎门之丘的那个揽着她的男人就是她男朋友吗?她究竟有过几个男朋友?
&esp;&esp;真是后悔当年放开了她。
&esp;&esp;不过没关系,她终究还会是他的,心甘情愿,不再逃离。
&esp;&esp;网一步步收紧,绳索就在他手中。
&esp;&esp;杯中又被身边人给斟满,陈恪西漫不经心仰脖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