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纳兰山虎一见执法长老舞起一片枪影招招逼得自己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暗道自己大意了。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便舞起开山斧朝执法长老砍来,一上手就接连用上自己的拿手狠招,两人便打得难分难解。
这时一旁虎视眈眈的其余几个北荒高手都已经投入到战斗中,四个洞波寨的死侍分别站在唐老先生和刀吉的四面沉着应对。
若是一对一的较量,死侍们的功夫和北荒来的高手还有一拼的基础,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面对的是八名北荒高手,才几招功夫死侍们都感到十分吃力,而且有两人还受了轻伤。死侍们知道情形十分危急,都憋着一股狠劲不按照平常比武攻防结合的套路,招招都是狠辣无比的进攻招式,招招都是以命搏命不管不顾的打法。几个北荒高手可没有一个想死的,都忙着招架防备,居然一时半会儿丝毫占不到实力强人数多的优势。
纳兰山虎身形魁梧臂力惊人,一把沉重的开山斧在他手里舞得呼呼作响,人斧合一果然十分霸道,才十几个回合已经占了上风,把执法长老逼得手忙脚乱。纳兰山虎虚晃一着,趁着长老矮身躲闪的时机,反身全力使出一招“浪子回头”斧背直奔长老面门而去。这一下如果砸中正在回身的长老,那肯定得皮开肉绽断无生机可寻。
执法长老无处躲藏,本能的将长矛一横准备拼死格挡一回,可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此霸道的开山斧用矛身是格挡不住的。此时,执法长老没有听到预料中开山斧砸断矛身的脆响,却听见纳兰山虎中了邪似的怪叫声。只见纳兰山虎扔下开山斧跳到一旁,双手捂着喉咙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无奈还有更多的疑问,十指间喷涌出鲜红的血。他跪下身子憋着一股劲用手指将割破喉咙的小刀抠了出来,血琳琳的双手将飞刀捧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然后抬头看了看神定气闲的唐老先生,在眼神变得暗淡之前居然诡异地笑了。
刚一打斗马儿都受惊跑开了,唐老先生此时正将刀吉护在身后关注着前后几处的情况,长袍遮掩下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三寸左右锋利无比的飞刀。
执法长老死里逃生,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却完全理不清头绪,他只知道有人在危难的时刻救了自己。用衣袖擦干额头的汗珠,回转头四下里看了看,虽惊魂未定却很快便回身投入到战斗中。
正在酣斗中的其他几个北荒高手听到纳兰山虎的惨叫声,都闪到一边目睹了怪异的一幕。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执法长老和几个死侍又开始亡命地进攻了。北荒刀客们因为莫名其妙失去带头的纳兰山虎,一下子都有点蒙了,但是他们杀手的本性并没有丢失,犹如狼闻到血腥味更加勇猛一般,没有一个人准备逃跑,他们都很默契地集中到一旁结成一个三角形的进攻队形,呼喊着为大哥报仇便斗志昂扬的迅速向前推进。执法长老也慌乱中率领四名死侍一起结阵迎战。好在此时乔装成马帮苦力的那一拨人已经赶到林子里,一上来就开始投入到战斗中,局面看起来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逆转。
这次换北荒高手们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来对抗洞波寨的勇士们,本来北荒高手功夫略胜一筹,再加上带头大哥死后为了复仇采取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顿时让洞波寨的勇士们吃尽了苦头,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七八名洞波寨的勇士倒在地上呻吟,而对方虽然基本上都负伤了却没有人倒下。
叶西郎嘉挥舞着长矛左冲右突刺伤了两名高手,止住了对方凶猛的进攻势头。他回首长矛一挺说道:“结星月阵。”
洞波寨余下的十几人以叶西郎嘉和执法长老为核心,几个腾挪一左一右就结出了两个星月阵。星月阵是长短结合、攻防兼备的阵法,刀盾手在前主防,长矛手在后侧主功,有时还有弓箭手协同进攻,在实战中颇具威力。两个星月阵开始发动冲击,北荒人那三角形的蛇头阵很快就被击溃了。他们发疯了似的开始四下里溃逃,等叶西郎嘉指挥大家分开追击星月阵一散开后,他们却不约而同地返身杀了回来。这些北荒高手似乎这时才想起自己一行的主要目标——干掉唐老先生和刀吉。
叶西郎嘉一个“蜻蜓点水”用矛头刺穿一个北荒刀盾手的脚掌,等他龇牙咧嘴本能的蹲下来时,紧接着一招“青龙出海”矛头贯穿刀盾手颈部,仅两个回合就挑翻了一个北荒高手。他用力拔出长矛,回转头跨出几步斜着身子将长矛投射向十步开外正在腾跃向前的另外一名高手,只见长矛如影随形正中这名高手的后背,矛头从前胸透出。
就在叶西郎嘉抛出长矛的那一刻,另外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刀客正悄然接近叶西郎嘉,几乎同时向叶西郎嘉挥出手里的弯刀。对此叶西郎嘉全然不知,而一旁一个瘦高的死侍及时发现险情,连忙一个纵身扑向叶西郎嘉,同时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了飞旋而来的弯刀。络腮胡一击不中连忙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几个腾跃扑向主仆二人。叶西郎嘉顺手捡起被他杀死的刀盾手的弯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准备迎战。瘦高的死侍则取下砍在盾牌上的弯刀,举起盾牌严阵以待。络腮胡面对主仆二人的协同攻击,没走几个回合就感到渐渐不支,最后让瘦高的死侍逮着一个漏洞:左手盾牌顶起络腮胡的盾牌,弯刀从络腮胡左侧手臂下插入,一刀毙命了结了对手。
执法长老正好遇上长枪客,俩人缠斗了一会儿,急切中难分高下。正在全力搏斗中,长枪客左脚向后一跨踩在一旁受伤昏迷的死侍身上,这一踩就把这位死侍给弄痛弄醒了。死侍在慌乱中一把抱住长枪客的脚,这让长枪客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前倒下,手中的长枪斜斜地刺向地面。执法长老抓住这个空档,奋力而起,一矛将他钉在地上。
这时剩下四人中已有一人被众死侍围歼;另外一个舞着双刀的北荒高手很是凶猛,已经杀掉两名死侍,正在追击另外一名受伤的死侍,全然不顾后面尾随的几名死侍。另外两个北荒高手分别杀掉遇到的对手,正一前一后提刀扑向在后方观战的唐老先生和刀吉。
唐老先生侧身躲开劈头而来的刀锋,顺势一把夺过弯刀,同时肘部和背部一用力,将刀客顶离地面抛向后面赶来的另外一个刀客。两个刀客撞在一起,很狼狈的滚落到地面。还没有等他俩起身,叶西郎嘉和执法长老已经急匆匆地赶来,控制了地面的两人。此时,舞双刀的北荒高手已被剩下的几名死侍合力围歼,他身上插着几柄长矛正缓缓倒下,那个被他追击的死侍已经横死刀下,被他压在身下。真是个狠人死时还拉个垫背的!
叶西郎嘉让人将两个北荒刀客五花大绑捆在树下,再回头清点战场,发现这次行动所带来的十八名死侍中,已经死了十个,伤了四个。叶西郎嘉很是伤心,将刀扛在肩上来回看了看在树下捆着的人,虎着脸对两名刀客说道:“我今天死了不少兄弟,可为了获取有用的情报本少爷打算给愿意开口提供线索的人放一条生路,你俩谁愿意说说?”
那两名刀客都平静地看着叶西郎嘉并不说话。
叶西郎嘉舞动着弯刀,准备拿一个开刀,却被在一旁为几个伤员包扎的唐老先生制止了。这时受伤不重的刀客说道:“我们是刀客,不是叛徒,请给个痛快吧。”
忙碌了好一阵,唐老先生最后走到树下查看两名北荒刀客的伤势,一个只是受了点轻伤,一个伤势较重。唐老先生让人松开绑绳,打开药箱为两个刀客处理了伤口。
叶西郎嘉不解地在一旁说道:“这几个刀客可杀了我们不少人,我正打算杀掉他们;先生怎么还给他们治疗?”
唐老先生头都不抬回道:“医者父母心,这是本分。再说了,我还真是佩服这几个好汉,没有一个怕死的孬种。”
“这么说,先生是不生他们的气了哦?”叶西郎嘉问。
唐老先生包扎完伤口站起身说道:“北荒刀客大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他们有自己行走江湖的信条,重情义、讲规矩,所以这几十年里江湖上有一半左右需要雇佣刀客的生意都是他们在干。他们只是被人雇佣的刀,我们要恨只能恨那些幕后使坏用刀的人。”
执法长老打完这场恶战差点虚脱了,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才缓过劲来,接着老先生的话说道:“先生说得句句在理,可是今天我们的弟兄死了不少,我可真是难受死了,不杀了他两真是难以解气呀。”
唐老先生问叶西郎嘉和两位刀客:“不是说有两拨人,至少十五人左右,怎么只见九人?”
那两个刀客相互对视了一下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叶西郎嘉则回复道:“昨晚天黑时布下暗哨观察,据放哨的两人说的确发现前后有两批人进入山谷,第一批六七人,第二批八九人。”
唐老先生伸伸懒腰说道:“或许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
这时战场已经打扫干净,死去的勇士们都被衣物包裹后一一固定在马背上,北荒的七个刀客尸体也都集中到树下了,按照惯例七个人头都已经被砍下来准备打包带回洞波寨。
叶西郎嘉轻声征求唐老先生的意见,问怎么处置捕获的两名刀客。
唐老先生看了看两名刀客的脸,挥挥手说道:“放了吧。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留匹马给他们。这几具同伙的尸体就交给他们自己来处理。”说完便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执法长老牵过一匹马交给刚刚被松绑的两名刀客手中,冷冷地说道:“记住了,老先生和少爷宽宏仁慈,你们这条命可是洞波寨给的。好事做到底,我也送你们几两碎银,可别死在回家的路上。”说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在地上。
两名刀客躬身谢过,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时似乎想起什么,两人轻声嘀咕了一下之后,其中受伤不重的刀客翻身上马,赶上即将走出林子的一行人,一抱拳朗声说道:“请老先生和少爷留步,在下还有一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