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卫戍这么自信满满,武翰阑反倒有点儿安心。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关犀到底在干什么。这样的关键时刻,幕后主使怎么会闲得住?
王欣进了嵩阳帮,发现帮内除了打扫和做饭的,几乎空无一人。她立刻闪进后院,远远的看见关犀和陈绮霞正走进一个房间。王欣想:这是杀死关犀的好机会,关犀一死,一切就会简单明了。可她转念又想:他的八个朋友会为他报仇,他们会招来更多的朋友,灭了嵩华帮;这样,他们的阴谋更容易得逞。她打消了杀关犀的念头,慢慢的靠近那个房间,结果,她听见房里传出的好像是男欢女爱的声音。她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陈绮霞居然如此不自爱。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她想冲进去捉奸在床,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想起自己是个女人,女人只能捉自己丈夫的奸,这样冒失的冲进去,只会毁了自己的清白。她一向不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别人的行为。陈绮霞也是女人,一样看中自己的清白。她想自己刚才是错怪陈绮霞了,因为面对的是关犀,陈绮霞这么做很可能是逼不得已。她开始可怜起陈绮霞来,她想改变她的命运,却也无能为力。她担心嵩华帮的事,就赶紧回去了。
关犀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逃过了一劫。他乘卫戍不在家,想逼陈绮霞就范。两人扭打了一阵,陈绮霞宁死不从,关犀兴致全消。他整了整衣冠,问陈绮霞:“这是嵩阳帮最大的卧房吧?”
“是。”她娘一直住在这里,最近她和卫戍搬了进来。
“这房子是你爹娘买来的吧?”
“听说是从一个姓汪的官宦人家手里买来的。”
“官宦人家建房子,大多会造一些暗阁,藏匿赃银。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有没有玄机?”
“我娘也说过,这套宅子有玄机。”
“真的?他是怎么说的?”
“她也是无意间说的,还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什么话?说来听听。”
“她说玄机就在脚上。”
“在脚上?在墙脚吗?墙脚有什么特别?真是不明白。”
“这宅子要是有藏银子的暗阁,那姓汪的也不会把银子留下来。”
“说得也是。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关犀点中了陈绮霞的睡穴,等她入睡,离开了房间。
关犀来到了书房,一下子就找到了机关的所在。当日谷春梅转动花瓶原来只是障眼法,她是用脚去叩动机关的。进了密道,他发现墙上横插着几个火把,取下其中一个,密道的门就关了。向下走不多远,他就发现一个岔道,上了台阶,把火把插在墙眼里,门开了,他又回到了陈绮霞的卧房。她正睡得香,关犀庆幸自己点了她的睡穴。重回密道,他走了几十丈远,发现出口在一座宅子里。这是另外一条街道上的宅子,宅子的后面对着嵩阳帮的正门。宅内干净整洁,显然前不久仍有人住。出了宅子大门,他回头一看,门上有块残旧的横匾,上面依稀可见“汪府”这两个大字。关犀心想:今天收获不小,只是不知道嵩华帮的事情进展得怎样了。
嵩华帮的门再次打开,武翰阑和卫戍等人走了出来。嵩阳帮的弟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弄得尘土飞扬,有几个人被灰尘呛着了,不住的咳嗽。
武翰阑大声说:“嵩阳帮的弟兄们,将心比心,谁人没有父母兄弟,你们不顾一切死在这里,叫你们的亲人情何以堪?我爹被你们帮主所杀,我却没有兴师动众。为什么呢?江湖上有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使我杀了你们帮主,也只是陈武两家的恩怨,与嵩阳、嵩华两帮无关。你们如果冲进门去,必然导致两败俱伤。得利的渔翁就是唆使你们舍生取义的人。舍生取义,是大丈夫所为,值得别人钦佩。但是你们根本没有搞清楚到底谁是杀人凶手,你们杀错了人,何来舍生取义?你们想为帮主报仇,根本就没有诚意……”
有人发出嘘声,打断了武翰阑的话,使得他更加激情洋溢。“如果有诚意,难道只会听信片面之辞,就盲目的决定攻打嵩华帮?如果有诚意,难道还会轻易受到别人的蛊惑,沦为别人的杀人工具?如果有诚意,难道不会为嵩阳帮着想,为你们自己着想,为帮主的亲人和你们自己的亲人着想?”
武翰阑说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嵩阳帮的一些人也听得有些不耐烦。这样当头棒喝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得进去的。武翰阑搜索枯肠,打算再说两句,冷不防被肖芝荷拍了一下肩膀,回过神来。肖芝荷小声说:“关犀的八个朋友在药房里,已经失去了内力。”
武翰阑一听,大吃一惊,原来这些人站在外面是预先设计好的阴谋,无论他怎么说,也毫无用处。他看见肖芝荷满面通红,喜出望外。他知道一定是肖芝荷用归元无极功吸了那八人的内力。如果不是她,嵩华帮今天凶多吉少。他明知故问:“你用了什么毒药?”
“化功散。”
“找几个人把他们抬出来吧。”
肖芝荷转身去了。武翰阑突然兴致很高,对嵩阳帮的人说:“你们不用等了。你们听说过一种毒药,叫做化功散的吗?”
“听说过。”居然有人回答。那人还附带解释道:“中了此毒,功力俱散。”
“今天,就在这院子里面,正好有八个人中了此毒。你们一定知道他们是哪些人吧?”
这句话比当头棒喝更管用。嵩阳帮的人一片哗然,就像一阵狂风吹过白杨林。
八个人被抬了出来,个个面如死灰,不省人事。显然,武翰阑所言非虚。武翰阑小声对卫戍说:“卫帮主,形势突然对你有利,你一定要珍惜呀。”
“我会的。”卫戍叫本帮弟子把这八人抬回去。其余的人感觉大势已去,再留在这里也是无趣,只好乖乖的回去了。
卫戍也打算走,武翰阑叫住他。两人到了内厅,武翰阑说:“我们要怎么对付关犀?他已经没有了爪牙,现在是对付他的最好时机。”
“最好是杀了他。可是,我没有亲信,弟子们都卫护他,我对他没有办法。”
“能不能打发他离开嵩阳帮?”
“他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离开,除非,他再去寻找帮手。”
“万万不可,只要他带人回来,你就危险了。”
“可是,只有他离开了,我才能够重新整顿嵩阳帮,培养亲信。”
“这是一步险棋。你给了他卷土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