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那人曼声吟道:“此山为北,可称为岭;汝心聪敏,鬼盗机心;传承衣钵,不做他想……罢罢罢,不如归去。”
那人劈手拿走送我的淘沙令,在上面极快的刻了两行字,又扔回给我说道:“缘尽于此,相逢无期,他日可将此令牌交于有缘之人!”
我接过来一看,就是多了这两行字:巡山北岭使,鬼盗七星尸!
想问问啥意思时,那人已经无影无踪的凭空消失了,唉,后来我才想起,巡山号不就是巡山圣的独门秘技吗?那段日子真是后悔的想天天撞墙!
老头说完后,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就此过去,我赶忙捶胸捏人的叫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和老头的感情已经很深了,象恩师又象慈父的,联想到他可能今晚都熬不过去,心里难过的要命。
不过老头说起那呜呜嘟嘟的号角声,却让我心头泛起一丝狐疑,我这人就是疑心太重,不少熟人都骂过我这毛病,这会儿竟然联想起当年我捡到那七星铜人时,耳朵边似乎也听到呜呜嘟嘟的号角声,莫非有什么关联?
老头喘了一会儿,竟然又返醒过来:“丁啊,当年你被僵尸咬了一口,我出手救你时发现了一些问题,当时你还,就没有跟你明言,现在咱们在这一个农场凑乎了这么多年,你宅心仁厚,是个好人,我想还是告诉你吧。”
我心里一惊,难道那事儿还没有完结?
老头接着说道:“那僵尸咬你之前,似乎掉了什么克制的东西,体内尸毒猛然发作,隐隐的有一丝变异,我虽然没见过金尸,但相当怀疑那僵尸已经蜕变成了金尸,一时意,治疗你就用的是治僵尸的法子,第二次看见你,觉得有些不妥,你似乎又了什么毒,和那金尸的毒互相纠缠,你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变故?”
我紧张的思索道:“变故!那…那…我想就是那个铜人了!莫非我在被僵尸咬的地方,拣到那个铜人,真的是你所说的七星阴人?”
我是又多疑又谨慎,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直没有告诉蒲老头我拣到过铜人,此时他即将离开人世,也就和盘托出了隐瞒的所有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蒲老头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说道:“这十年来,我已经竭尽所能,用了各种秘方去化解你体内僵尸之毒,这枚淘沙令是我最后的宝贝,现在给你戴在身上,只盼可以压住你体内邪毒,至于你是不是巡山圣的有缘之人,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唉!……现在才知道你拾获了那枚七星铜人,如果所料不错,这宝物应该也能镇住你体内邪祟,但要真的彻底化解,恐怕是要找到那另一半七星阳人才可以,唉,可惜我是帮不了你了!啊呀——不对,巡山北岭使,鬼盗七星尸……我想莫非……?”
蒲老头突然脸色变,表情惊骇莫名,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喉头咕嘟几下,竟然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出来,就与世长辞了,我心头悲痛莫名,哭了一场。
事情过去之后,我一直寻思他是不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彻底明白‘巡山北岭使,鬼盗七星尸’的意思?
第十二章 琉璃厂
怀揣着老头的薄薄册子遗言,我在老头的墓前庄重的磕了三个头,墓碑上七个字是我亲手刻上去的:恩师蒲亭辰之墓。因为老头死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淘沙夫子的传人了。
我不知道蒲老头一辈子的盗墓收获藏去了哪里,他直到去世也没告诉我,好像生怕会给我带来厄运似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目前的世道还看不出来古董业的将来,或许他说的也有道理吧,但我相信他不会把自己的珍宝都毁掉,在不可知的将来,最终还会浮出水面,甚至他写的遗言里就会有线索。
一九七九年,我回到阔别已久的北京城,下乡的雄心变成了感慨,劳改这九年,就算文革作了多少孽,应该都可以做够了补偿,摇摇头,我不再去后悔,就当是从零开始,又回到零,个人原地踏步,历史前进一步吧。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回城六七年了,也是混吃等死的熬了六七年,日历翻到了一九八五年,我成了三十岁的老青年,高不成低不就,家也没成,更没干出啥名堂。
改革开放一开始,我还有点将信将疑,害怕搞的什么运动,到最后秋后算账,所以按捺住性子,冷眼旁观。
说起来,我们这帮人也够惨的,学没上成忙着造反,好青年又留在了农村。打砸抢的习惯,让不少人一回城就故态重萌,搞的社会上一片乌烟瘴气,八三年‘严打’,不少人纷纷落马,一片风声鹤唳,剩下的个个胆战心惊,安分过日子,我就从那以后,洗心革面,知道这改革开放已经势所趋,于是毫不犹豫的投身潮,开始了我的发财之旅。
社会上百废待兴,我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东拼西凑,连蒙带骗的弄了三千块钱,揣在怀里一片茫然,正好,这时魏胖回北京了,让我去车站接他,得!收拾收拾我就奔了东单建国门。
魏国回城比我早,这子看看城里没啥奔头,干脆去了广州折腾,给我来信说那边钱好赚,叫我早点收拾东西,跟他一起下广东,这次回来,想必是准备给我来个痛陈利弊,拉我一起出去闯个新天地。
几杯酒下肚,魏胖脸色越发红润:“不行了,不行了,酒量倒退的厉害,那边天热,不兴喝白的。”
我哧的一笑:“你子少来,看你脑满肠肥的样子,还说不能喝?鬼才信你这么个儿壮汉,差不多象酒坛子了!我就奇了怪了,你子三年自然灾害,是不是贪污粮食了,怎么一点不见瘦呢?”
魏胖摸着肚子喊冤枉:“我那时才几岁啊!别给我瞎掰,红卫兵那一套上纲上线,我是真怕了。”
我赶紧摆摆手:“别,别提这茬子事儿,想起来心酸。”
魏胖也沉默了:“那个啥,行!咱说点别的,对了,老丁啊,广东有门生意好做,很赚钱,就是我也不知道犯不犯法?八三年那事,可是把我吓的够呛,差点就给打靶了。”
魏胖说他差点给打靶的事儿我知道,叫我说他那是杞人忧天,就那点破事儿要也给打了靶子,我看这社会上的青年得全给拾掇了,不理他,不过对于他说得赚钱事儿我更感兴趣:“别吹了,什么生意很赚钱啊?我是眼也花了,头也了,还没找着哪门子生意赚钱呢!不过说到底,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魏胖凑过来,神秘的说道:“你放心,犯法的事儿谁干谁是傻子,但是必须来点擦边球,这年头,想赚钱就得这样,你看我是这样想的,咱俩合伙,你留北京,我下广东,分头行动……。”
魏国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子想做的是倒买倒卖,打一个地域差,把广东走私进来的电器,运来北京,让我开个店卖,再由我负责从北京收购一些旧古董字画什么的土特产,运往他在广州的店里卖给地下古